百无聊赖间,欧阳北只觉片刻也不想再在府衙待着,于是独自一人出了府衙大门,到街上寻些早点来吃。
欧阳北在路边小店坐定,只听早起的三、两街坊一边吃着早点,一边嘴里却根本闲不下来,议论纷纷:“哥哥嫂子,听说凤仪楼的事了没?两条人命哪,说没就没了,多吓人啊!”
一旁上点年岁的妇女回道:“啧啧啧,可不是么,听说那女的死的时候浑身上下光溜溜的没穿衣服,啧啧啧…”
“这都几天了,也没见官府那帮酒囊饭袋有什么动静。”
“是啊!平时作威作福,踩在我们这些百姓头上拉屎,真要碰上了狠的!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
“你说,这老马家赚这么多钱,会不会是谁眼红他们家才下这狠手啊?”
“这也说不准,只是你说马家二公子这么好的身世,怎么就死在了勾栏院婊子的床上?”
“兄弟,你是没见过凤仪楼那小娘子,长的那叫一个好看…呦呦呦…痛…”想来定是耳朵被自家婆娘给扯成二尺长了。
青楼这种地方出的事那果然是传得又快又神,欧阳北听他们添油加醋的把案子夸大一番,还把自己这些衙门中人编排了一顿,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听他们议论老马家,欧阳北想起身上还揣着广升号给的那封烫手山芋般的信,何不过访马府去还信再顺便了解下苦主情况,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打定主意,他赶紧扒拉了两筷子就起身付账出店。
对欧阳北来说,抓贼办案那是顺手拈来,可要说起去拜访这些富商巨贾和达官贵人,他还是多少感觉有些不自在。
虽如此,欧阳北和马家老爷子马德昌也有过数面之缘,这面上的基本礼数还是要的,马家二公子新亡,自己合该前去拜祭,这样也有充分的理由上门以便乘机还信。只是自己折腾了一天一夜,衣服都没有换一件,就这么过府显得有点不大妥当,于是顺道拐回家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清晨的城南富贵巷,深宅大院林立,不知道是不是有钱人更喜欢安静,马府坐落在富贵巷最深处,格外显得安静。只见白幡高挂,朱门深锁,欧阳北抖抖精神,大踏步上前敲门,敲了半天,却始终不见有人来应。欧阳北心生疑惑,心道:“难道是我来的太早了,马府下人都还没起来?不应该啊,他们家现在正办丧事,再早也有人守灵,总归有人能听的到啊。”他手上加力重重的敲了几下,不意大门硬生生给自己敲开一道缝来,再用手一推,厚重的两扇朱漆楠木门竟吱呀呀的往两边开了。
欧阳北心下大惊,扬州城这些年虽说在自己苦心维持下,没有生出什么大的事来,但要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那还是不曾达到。欧阳北一脚踏入门内,不禁心生警觉,右手下意识的握紧了腰中佩刀,然后试探性的往里伸了伸脚,见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将另外一只脚也迈入门内。
待欧阳北闪身进入门内,这才发现前院除了满地的纸钱和白色招魂幡随风飘舞之外并无一人。欧阳北走入院中,提声说道:“马老爷子,扬州府捕头欧阳北前来拜会,还请出来相见!”过了良久,仍是不见半个人影。
欧阳北心下起疑,寻思道:“这马德昌买卖做得这么大,是个见过世面的,大儿子更是拜在天师门下,即便二儿子死于非命,也不至于阖府仓惶逃走。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
他见前院无人应答,这才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内走去。马家在扬州城经营盐业二十余载,财力雄厚,府邸修建的极为阔绰。欧阳北走了好一会儿,才将将接近前厅。
正走间,忽地脚下一绊,好似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横在地下。欧阳北心下一奇,忙低头去看,只见一条胳膊从小径旁的花圃里伸了出来。
欧阳北吃惊非小,咻地退了开来,喝道:“谁?”
那人却仍脸朝下扑倒在花圃中,动也不动。
欧阳北心知有异,急忙俯身查看。他拉住那人胳膊,往花丛外一拖,登时拉出一人和自己打了个照面。欧阳北一见之下,饶他办案多年、武功傍身,这时也不禁惊叫一声。哪里还是个人,分明就是个血葫芦!只见拖出来的那人蓬头散发、浑身是血。
欧阳北心中大惊,知道马府已然出事,忙细细打量从花圃中拖出来的那人,只见他脸上鲜血淋漓,脸皮已被撕开,血肉模糊,鼻子和两只耳朵都被利刃割去,只留下鼻孔和耳孔。脖子和手脚处的皮肤有不少皱纹,不似年轻人。欧阳北忙抱他起来,勉强辨认那人相貌,虽说并无深交,但也见过几面,不是马德昌却又是谁!
欧阳北再一细察他身上伤处,发现马德昌手脚均已断折,十根手指头竟被硬生生给捏的粉碎,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淌血,看来受伤时间不长。
欧阳北探探马德昌心窝,尚有一丝热气,忙给他掐人中,推揉脚心掌心,好半天马德昌才悠悠醒转,呻吟道:“哎。。呀。。”
欧阳北心中焦急知道是谁下的手,忙贴在马德昌耳边道:“马老爷子,我是扬州府捕头欧阳北,你振作点!”
马德昌嘴角蠕动,却只痛得直哼哼,难以发声。欧阳北连忙封住他身上的几处穴道,好减轻他的痛楚。
马德昌伤势实在沉重,极低的声音勉力道:“欧阳捕头。。好。。好。。你总算是来了。”
欧阳北不解其意,这老头怎么说的好像一直在等我一样。低声问道:“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