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第一节是语文,班主任刘老师的课。
甄帅虽然迟到了,但因为脸色看起来很差,加上昨天的纱布都还在,班主任误以为他是带病坚持上自己的课,很是欣慰。所以,她不但没惩罚甄帅,还难得地对他露出笑脸,示意他自己走回到座位上就好,无须再报告迟到原因。
新椅子,昨天就被送过来了,只是又被人偷偷换走了。放在甄帅座位上的,仍是一把快要散架的破椅子。
在甄帅清醒的时候,张三丰不能支配他的身体,所以只能看着他,跌跌撞撞地走回座位,不免又是一番长吁短叹。
昨天放学时,班主任布置了一项背诵任务,荀况的《劝学》,此时正在抽查。已经叫起来了三个男生,却没有一个能够背得出来的,都在罚站。
第四个被抽到的是赵二虎,他连作业都懒得写,又哪里会费心去背课文。眼瞅着无法逃脱罚站的命运,他眼珠子一转,大声喊道:“老师,在背诵之前,我有个要求!”
班主任乐了:“你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说来听听!”
“报告老师,甄帅同学迟到了,应该受罚。应该先让他背诵,然后才是我。”
“捣乱”,班主任用力一拍桌子,“你没看到,甄帅同学病了么?人家生病了,还能坚持来上课,你们要多学习才是,哪里来的处罚?”
“报告老师,甄帅他没病”,赵二虎偷偷瞥了一眼甄帅,继续大声喊道,“他那一身伤,昨天就有了。既然,他昨天能连答两份数学考卷,今天的背诵课文,自然也难不倒他。如果他背出来了,才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请老师成全。”
“对,让甄帅先背”,三个被罚站的男生也开始起哄。有难同当么,人越多越好。
“可是”,班主任昨天家里有事,讲完课就走了,所以并不知道班里发生的奇怪事,对赵二虎的话半信半疑。
“没事,刘老师,我背就是!”甄帅突然站了起来,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劝学》的全文,不露脸白不露脸。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很流畅,但奇怪的是,却有重音。
原来,狡猾的赵二虎,见没能算计成甄帅,索性来了个“跟背”,甄帅背一句,他跟一句,惹得全班同学哈哈大笑。
刘老师哪能容得赵二虎如此儿戏,脸色一板,正要发飙。
咕咚一声,甄帅突然摔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昏迷不醒,教室里,瞬间炸了锅一样,乱成一团。
刘老师拿出手机,哆哆嗦嗦地拨打了校医务室的电话:“侯主任么?我是高二八班的班主任刘艳,我们班有位同学突然晕倒了,你们能不能派个人过来看一下。”
医务室平时也就打个针发个药,遇到这种突然状况,自然是要侯主任亲自过来。他简单问了一下情况后,立马做出诊断:快,把他送到人民医院。
医院里排队的人很多,但侯主任自有办法,他大声喊道:“这个孩子过两天就要参加高考了,麻烦行个方便,让他先看病好么?”
一路绿灯!
医生很认真地,按照体检程序,对甄帅进行了一次全方位的身体检查,什么血检、尿检、x光、心电图、超声波,基本上一项没漏,最后告诉侯主任:这孩子应该是因为高考压力大,疲劳所致,回去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侯主任一听,这哪行啊?这样的诊断书,别说没法向刘老师交代,恐怕连他垫付的医药费用都没地报销去。
可医生也不愿意写对自己不利的诊断意见,怕将来担责任。于是,两个人吵了起来,谁也不肯让步。
医院的管理人员闻讯赶来,听完双方意见后,给了个折中建议:让这孩子住两天院,再深入观察一下,搞个专家会诊,总之会给侯主任一个可以回去交代的结论就是。
阳间的医生可以敷衍了事,地府里的崔判官可不敢大意。他也是突然意识到,他们之前漏算了一种情况,甄帅还可以通过正常死亡,来到地府的,不一定非要装逼。
为了不给阎王留下办事不利的坏印象,这一次,崔判官决定不去请示了。他把地府里所有的生前医学专家都找了过来,告诉他们:谁能把甄帅的病根除了,想去投胎的无需抽号,想留地府的,他会给与高级公民待遇。
当然,崔判官同时又说,如果哪个胆敢冒充专家,把事情搞砸了,将被直接送到熔炉那去,地府和阳间都不收。
这个代价太大了,那些生前名头响亮的老专家纷纷摇头离开,最后只留下一个气死鬼和一个吊死鬼,说他们可以去试试。
他们两个,生前都是神经科的医生,倒也是专业对口。气死鬼是中医,擅长针灸和调理,属于神经内科;吊死鬼是西医,主攻脑外科。
崔判官见没有其他人选,也只能让他们两个暂且一试,真没辙了再想其他补救措施。
当然,谨慎起见,崔判官先让他们通过“鬼上身”的办法,代替人民医院的医生,诊治了几个病人,大致看了一下他们的水平,感觉还算靠谱后,才让他们去给甄帅看病。
没想到,这两位鬼上身的大夫,看完甄帅的各项检查报告后,眼睛都绿了,根本不用崔判官吩咐,自发进行了补充检查,然后开始拟定治疗方案。
气死鬼的还好,针灸推拿而已,就算真的出了问题也看不出来;吊死鬼却想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开颅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