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狩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沉声喝道:“你是谁?”
见自己被揭穿,季然也不恼怒, 双手环抱于胸前,双眸一片清冷, 面无表情地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是因为服饰吗?”季然略一皱眉,低头扫视了一下自己的一身白衣,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穿过黑色的衣物了, 这个时候的自己应该是不喜欢白色的。
“这个不重要,你究竟是谁?季然呢?”元狩心中一紧,手下无意识地撰紧了前不久季然送给自己的护身符。
季然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就是季然,季然就是我。”
“季然在哪里?!”元狩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眼前的白衣人与季然不但体态、容貌一般无二,且言语声音亦是一模一样,若不是眼前这人给自己的感觉极为违和,说不定自己也是难辨昆仲。
季然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复杂,片刻之后, 终于点了点自己的眉心, 道:“我就是季然!但如果你一定坚持我不是他的话。那么,他在这里。”
什么?元狩只觉得眼前一黑,忽然间脚步虚浮,竟是站不稳, 直接摔到了地上, 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昏了过去。
方才元狩距离祭坛极近, 首当其冲的迎上了季然自爆引起的余波,这一下让他伤得极重,连内脏都有所损伤。能站在这里与“季然”对话,完全是靠意志在支持,此刻得到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噩耗的答案,竟是一下气急攻心,伤势愈发严重。若非叩山经全力修复,这伤上加伤都有可能被伤到根本。
“你……”见到元狩吐血昏迷,季然那双清冷的双眸瞬间染上慌乱,下意识的的便要伸手去搀扶元狩。
“撕啦!”一声轻不可闻的只能被季然察觉到撕裂声在季然的耳边响起,听到这个声音,季然仿佛被惊醒了一般,眼底的慌乱尽数离去。
飞快的收回手指,季然慢慢撰紧了双手,眼中尽是化不开的悲哀。狠狠的闭了闭眼,再睁眼,他依旧是那个一身清冷,高不可攀的季然。
处于昏迷状态的元狩并不知道,在季然的指尖触碰到自己衣袖的瞬间,似是两个不同空间的对撞,空气中瞬间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纹,衣袖在这道裂纹的作用下毫无声息地裂为了两半。
“没时间了吗?”季然静静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此地其他的修士均是注视着这里,他们的目光有贪婪,有好奇,有恐惧,也有平静。
“轰隆!”毫无征兆的,这片空间突然震荡了起来山岳开始怒吼,巨大的石块滚落下来,大地裂开,顷刻间,这片宛若世外桃源的空间就变成一座废墟。
与此同时,自季然所站立的地方升腾起一根连通了大地与天空的苍灰色光柱,无数银色细砂环绕在光柱的周围,那是时光流沙。
“现在还不到时候。”季然这样说道,双目银光一闪,苍灰色的光柱瞬息爆裂开来,银色的细沙充斥着整座空间。
“记忆--剥离!”
做完这一切,季然冲着正在逃窜的幽幽遥遥一指,幽幽尖叫着被摄到了元狩身边,“带他离开这里!”对幽幽下达完这个指令,季然的身形骤然消失,一颗碧绿的玉石缓缓落入元狩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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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元狩缓缓睁开双眼,醒了过来,看着高空烈日,他抬手遮了遮双眼。这一动,只觉全身疼痛欲裂,经脉断了大半,内脏也破碎不堪,全身就像要散架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元狩努力的甩了甩头,他只记得他之前进入了一个诡异的祭坛空间,然后季然说……对了!季然呢?
元狩低声地呼唤着,却再也没有得到回应。
元狩努力地支撑起身体,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举目四望,只见眼前是一望无尽的参天巨木,费力的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碧绿色的玉石,放在往常无比轻松的动作如今做起来却是如此的费劲。
“季然?季然?你怎么了?你……还在吗?”碧绿的玉石看上去似乎有些黯淡,不复以往的光彩。但似乎是听到了元狩的呼唤,玉石微微的亮了一下。
元狩双眼一亮,小心的将碧色玉石贴身放好。
还在,那就好!
确认了季然还在玉石内,元狩开始查看一直被握住右手中的血色晶石。
这颗血色晶石自打他苏醒过来便被自己握在手里,至于是怎么来的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血色的晶石握住手中,隐隐有种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似乎手中的血晶本身就是与自己是一体的。元狩能感觉手中的血晶散发出一股暖洋洋的力量流遍全身,自身的伤势也在这股力量的运转下恢复了几分。
“这就是季然重伤的原因吗?”元狩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血色晶石,指甲深深的陷入肉里,缕缕鲜血缓缓的渗出。
虽然不清楚在祭坛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结合自己的伤势,再加上印象中季然最后类似诀别的话语,如果再猜不出什么,那自己也太蠢了。
如今季然完全是初见之前的状态--一颗玉石。虽然不清楚季然到底付出了什么才为自己拿到了这颗血晶,但结合季然十七年前陷入沉睡的原因,元狩猜测季然这次恐怕神魂又受到了重创,不得不陷入自我恢复的沉睡之中。
左手无意识的抚上胸口放置碧色玉石的位置,元狩眼中满是悲痛。
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大到自己根本承受不起。
突然,右手心强烈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