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身上的疲惫和那种不可抗拒的睡意已经消散一空。他猜测自己是不是睡了七八天了,因为以往哪怕睡上四五天也不会有这么轻快的感觉,而且此时身上最大的感受是——
好饿啊……
“咕——”肚子适时叫了起来。
容青君在先找出去的路和先去找吃的两个选择间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先找吃的,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找出路,而且看洞顶那么高,想必也不好爬。
容青君试了下,洞壁上长满了青苔和藤蔓,湿滑湿滑的,藤蔓上长着细小的叶子和毛绒绒的短刺,不扎人,反而痒痒的,叶子上结着小果子,枣子一样大小。他摘了一个吃,咬在嘴里硬硬的,果肉干瘪没有汁水,味道也青青涩涩并不好,大约是没有成熟。一连吃了四五个,咬得牙齿酸疼,肚子还是空的,不解渴也不解饿。
吃过果子,忽然一个疑问闪过:
娘亲的绣鞋呢?
容青君沮丧地坐在掉下来的位置。
找不到了,娘亲的绣鞋不见了。
洞穴位置太深,阳光无法探入,洞底昏昏暗暗,视野不佳,容青君趴在地上前后左右来回探寻了好几遍,可是他摸到手里的,只有枯叶,枯草,小石头,烂果子。
他呆坐在地上,将分离前娘亲说的话细细回忆了好几遍,觉得大概以后再也见不到娘了,娘才会对他说那些话。
他一时有些伤心,又不知道为什么,就决定先找找路,爬出洞去再想。
多年后的容青君再想起那一夜的容娘时,为这世间给予他最无私的爱的人,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恨不能回到过去,但此时,八岁的他还没有真正明白什么是“生离死别”。
所以容青君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抬头看了看洞顶的光圈,手抓在了洞壁的藤蔓上,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手脚并用往上爬。但是洞壁太滑,两脚找不到支撑点,细细的手臂挂在树藤上,坚持不住全身的重量,没等向上,就整个儿落了下来。
摔了几遍后,手臂磨红了一片,洞顶的阳光也渐渐暗去,而洞底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容青君缩在角落,一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
地底黑暗不能视物,他伸手能摸索到的果子都已进了肚子,但这不管用,事实上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一顿饭了。
目光落到前方的黑暗里,洞底很大,白天的时候,能看到藤蔓顺着洞壁延伸到阳光完全照耀不到的阴影里,只是容青君不敢离开光线能照亮的范围,走入那片黑暗。
也许,那里会有更多果子吃?
被想象中结满果子的画面所驱动,容青君站起身来,扶着墙一步一步小心地往洞穴更深的方向挪,一边挪一边用手顺着墙上的藤摸索,挪了十几步后,果然又找到了一个新果子,开心地塞到嘴里啃,虽然还是一样难吃,但……总算是吃的。
不知不觉容青君已挪到了洞穴深处。
脚下忽然踢到了什么,容青君停下来,谨慎地伸手去探,随着手掌传回来的感觉,勾勒出了一个约他膝盖高的石台的模样,石台边缘不规则,应该是天然形成的,上面铺着干草。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摸到了一个椭圆形的,滑不溜手的——
蛋?
容青君脑海里闪过水煮鸡蛋的样子,舌下分泌出了口水,虽然手里这枚蛋是生的,而且明显不是鸡蛋——它有四五个鸡蛋那么大,握在手心沉甸甸的。蛋上还有黏滑的液体,像是蛋壳上裂了条缝,蛋液漏了出来。
再不吃就要坏掉了。摸着黏糊糊的蛋时容青君是这样想的。
可是还没等他张口,那枚蛋忽然不见了,他的手条件反射地捞了捞,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容青君一下子吓呆住了。
“谁?”
怪异的感觉笼罩着,容青君声音有点颤抖:“是谁?……你出来好吗?”
四周寂静无声。
获取灵物,可解锁新品类。
一道意念凭空钻入容青君的脑海,然后更奇怪的事情发生,明明眼前没有画面,但他好像“看”到了刚才消失的那枚蛋。它躺在落叶铺满的草地上,容青君的鼻尖能嗅到湿润的泥土芳香的气息,在它身后各类奇花异草次第而生。
容青君已被脑中所见的场景震惊得半张开嘴。
此时那枚蛋抖了抖,从蛋壳的裂缝中,伸出了一个尖尖的小脑袋,那小脑袋奋力地扭动着,终于冲破了蛋壳的桎梏钻出来,竟是一条小蛇,刚出壳就有尺余长,青绿的蛇身上有浅浅的斑纹。小蛇细细长长的身子在蛋壳边翻滚了几下,就拉直了身子,径直游入了花丛中。
容青君能感觉到它如入宝库的欢悦心情和对自己的亲昵之意。
虽然没人给他解释,但容青君此时已明白他阴错阳差得到了一件非凡的宝物。
简单点说那是一片药园,寄居于他的血肉之中,园中遍植世所罕见的草药,它们可以是治病救人的灵药,也可以是杀人无形有毒药,作为药园的主人,他可以随意摘取园中成熟的草药,也可以从外界收纳灵物到药园中,用以滋养草木,催生药物。
比如那条小蛇,本身即是至毒的种类,便能与园中毒性剧烈的某些草药相生,小蛇的唾液,分泌物,脱落的牙齿,乃至将来成长后蜕下的蛇皮,都能为药园所吸收,而药园的环境对于小蛇来说也是大有裨益。
除此之外,他还可以用意念控制成熟的草药,根据药园中有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