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因为奴才要赚钱糊口啊。”
先生失笑,“也不是只有做奴才能赚到钱,你没想过别的吗?”
大力点头:“想过,而且奴才还幻想过发大财,住大屋再娶个大美人儿回家。”
先生仰头大笑,“这个志向不错。”
“可惜奴才被卖进来的时候是死契,而且入了奴籍。所以再长大点之后就没幻想过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了。”
“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王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转眼人也进来了。苍术停在门口张望了一眼没跟进来。
邵先生简单把刚才的话说了一下,王爷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坐在桌边时我已经沏好了茶摆上桌。非常不妙,刚才苍术看我那一眼有警告的味道。
“区区一个奴籍,难得邵先生看得起你,要不要我还你一个自由之身啊?”王爷笑眯眯的看着我。
“谢王爷恩典。可是……”为难了。
“可是什么?”
“可是奴才除了会伺候主子,其他的都不会。”
邵先生的眉毛又扭到一起去了,王爷还是笑眯眯的,“你可以出府之后做点小买卖啊。”
“回王爷,没本钱。”
“上次我不是赏了你一百两吗?”
“回王爷,租店铺,租住处,购置家伙,雇伙计,置办零碎儿还要吃饭和留下流水钱,这一百两肯定是不够的。而且奴才自幼就在王府里当差,外头如何做买卖,做什么买卖赚钱,怎么上货等等全都不知道。”
“难为你想的还挺全乎。”王爷抽出扇子慢慢摇,看了眼邵先生:“如果先生要收你做学生教你读书考前程呢?”
“奴才……没这么大志向。”低头,不敢看邵先生的表情:“奴才出身贫苦之家,灾荒那年阿爹为了不让弟弟妹妹饿死把我卖到王府,虽然入了奴籍,但是吃的饱穿的暖还有钱赚,奴才觉得很满足了。”
“甘草,我万万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没志气的人。”先生的语气中充满失望。
“先生,奴才一直很尊重您,请您允许奴才辩驳几句可以吗?”
王爷和先生都有点意外的看着我,“说。”
“奴才觉得,当奴才也是一份工作,付出劳动,花心思卖力气赚来应得的报酬养活自己,这……不应该被您看不起。主子供我吃穿住,发我工钱,作为回报我提供服侍和忠心也是应该的。”
“奴才是一份工作?”王爷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嘴角咧的大大的:“这到是个新鲜说法,有意思。”
“奴才也想有大志气,但是这辈子的出身和境遇已经如此了,再去想那些未免有点好高骛远,与其苦恼不如踏踏实实的干好手里的活儿。先生您给少爷们讲课的时候说过‘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典故。奴才认为,这个屋子,由奴才来扫,天下什么的,就留给您和王爷这样的人中龙凤去扫吧。”
“原来小甘草的志气就是扫屋子啊。”邵先生似乎释然了些,狡黠的冲我眨眨眼。
好了好了,气氛终于缓和下来,我也来了精神头儿,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说:“奴才扫屋子可在行了,而且还能扫院子呢。”
王爷也跟着凑趣:“说说,你是怎么扫的。”
接下来我开始把从邓春秋那学到的细节用夸张戏说的手法一一讲解,结合着王府里的一众奴才们,谁贪心,谁小心眼,谁好斗,该如何处理这些人,怎么管着他们,能让他们又服气又不记恨我等等。
话说,邓春秋基本可以称之为是一部《奴才的经营与管理》教科书大全,老杂毛也真是有能耐,他猜的事十件总有八九件是对的。后来我自己琢磨,他叫我介绍了府里的一众奴才们,然后就事论事的指点一番就是为了让我服气。
在这个夏末的午后,犀香苑先生的房间里,我耍尽花招逗主子们开心,王爷看我说的口干舌燥还亲手端了杯茶赏给我,伸手去接的时候发现,王爷的眼睛真亮。
后来到了晚上,王爷趁着屋里只有我一人的时候问我:“真的不想脱奴籍?”
“想。但是奴才已经习惯了王府的生活。如今也混出点样子来了,手底下有人伺候着,出入有车马,吃穿用也精细了,真要是放出去恐怕失落比得到的要多。”
王爷笑:“谁说脱了你的奴籍就一定要出府了?你这辈子就别想出去了,我不会放人的。”
替他掖好被角,“有王爷这句话奴才就安心了。”
就像邓春秋说的,看清楚了自己跟的主子是谁。
这辈子点背是个奴才身份,那能跟着一个前景大好的主子算不算是我不幸命运中的万幸呢?
这阵子先生开始忙起来了。和王爷交好的刑部厉大人经常来找他聊天。说的必然都是国家大事,我老老实实的伺候着,听着,心里只是有点奇怪,厉大人对先生的尊敬程度几乎和对王爷一样。果然像先生这种博学多才的人即使只做个王府中的微末西席也难以掩盖他的光华。
趁着中午没什么事,我托着一盘子鲜灵灵的枇杷独自来到王妃的院子。
昨天跟总管去街上办了趟差事,路过一个水果摊子,摊贩扯着脖子嚎:“甜枇杷啊!甜枇杷,留神您的牙。”
当时伸头看了一眼,枇杷到是新鲜,只不过那个黄里透青的颜色看着就让人嘴里泛酸,这种货色要是能甜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也无怪乎他叫的那么欢也没几个人买。
总管看我买了一大篓眉毛跳了跳:“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