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阿罗诃帝 三藐三菩陀写 萨怛他佛陀俱胝、瑟尼钐南无萨婆勃陀勃地萨跢鞞弊 南无萨多南三藐三菩陀 俱知喃……”
纪菀一夜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大清早,又被侍女服侍着送到母亲屋子里,听她做早课诵经文。
纪菀像听训似的,小脑袋不住的点。还是夏暖看不过去了,脱了她的鞋袜,把她抱上床榻用薄被裹着。就这么些动静纪菀也不过就哼唧了两声,眼睛都没睁过。
等顾氏做完早课,发现女儿占据了整个床,睡得正香。
顾氏:“……”
“夫人,女郎还年幼呢!且多让她睡会儿吧。”
“十岁…已经不小了,”顾氏用了些水,又说:“纪芸、纪娇五岁起就开始上女学了,如今已略开始涉及礼仪和曲艺,阿菀如今连大字都认不全呢!”
纪芸和纪娇是纪泉的庶女,比纪菀略小一些。
夏暖冷哼道:“那些妾生的丫头也配和小小姐比!况且族中女学那些只知道赚些束修度日的‘教坊女’,哪里能配为师。也就那两个眼皮子浅的呵,等不及小小姐满了十岁一同入学,巴巴的求了太守要去那什么劳子的女学,也不怕脏了名声!”
现今局势动乱,但凡中间有些底蕴的,对家中女孩管教极严,虽不至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绝不会轻易出来抛头露面教导学生,特别是入族学与人混居。
会常驻在乱糟糟的族学中教导女孩们的,大多是犯了罪的官宦女子,充作官女支的,虽然和‘窑姐儿’大有不同,但总之也上不得台面。大多只供大族里旁支些末的女孩儿认书习字。
身份尊贵如纪泉之女,开蒙之事,该正经由家中长辈请了得高望重的先生,请回家中奉为上宾。以后再入女学,名声也好听,学堂自然可以高看一眼。
这四个陪嫁丫环中,春雨和夏暖并不是奴籍,她们父亲都是丞相的谋士,两人同小姐一块儿长大,受同等教导。眼界和出身比一般官宦子女也是比得的,哪里看得上府中两个小小姨娘那点儿混心思。
顾氏笑道:“她们虽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但出生乡野。进了这金碧辉煌的太守府,两眼一抹黑,哪里知道这些呢!”
“可见太守还是向着您的…”
这话一出,屋里徒然静了一瞬。
……
“母亲…”
夏暖自知说错了话,幸好此时小小姐醒了,心里忙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伺候着小姑娘起来,此事也就揭过了。
母女俩个梳洗好,用了早饭。
只见春雨深色凝重快步进来,道:“夫人,归德中候求见。”
这个人顾氏晓得。洛阳的归徳中候姓宋,名侣。是前些年冒出头的,颇为优秀的年轻将领,纪泉之前很是赞赏他,有重用的意思,还多次邀他到太守府畅谈。顾氏因而也见过此人,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纪泉越发淡了他。
纪泉这个人,向来惜才,顾氏觉得奇怪,还特意问过他。
当时纪泉是这样评价的--------宋侣此人,仁厚有余,刚断不足,不可担大用。
顾氏手一抖,针尖不慎将手指戳破,眼见要完成的绣品就这样毁了,她也无暇顾及,蹙眉问道:“可有说为何而来?”
春雨摇头:“虽未说!但宋侣带了两千精兵,已团团围了整个白马寺……到如今,才来请见夫人。”
这么要干什么,不声不响的包围了女眷。简直狼子野心!
“纪泉才刚刚走、他就不怕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我且去会会他,”顾氏冷笑一声,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吩咐众仆奴:“你们都守在女郎身边,若有机会,先带女郎先走。”
纪菀伸出手,都没能来得及抓住母亲的袖子。她沉默了一会,细细梳理了一番剧情。原著从女主少年时于洛阳不知名山谷落难被救,喜欢上小和尚了缘作为开端。
女主薛妮为什么会落难呢?原是因为第一次被神教教主,也是她的养父派她前来搅乱洛阳局势,以在洛阳官府中心安插神教势力。因尚还年幼,所以不慎落入圈套。不过原著中对这些都是略写了的,只写了薛妮于白马寺会佛门高手。甚至原著中将江湖、朝廷分得十分明了,如两个世界一般。
实际并不是如此,江湖和朝廷息息相关,所谓的江湖也不过是武装势力的一种终极体现而已。纪菀从原著渺渺几笔中发现,四大江湖势力其实一直窥探朝廷,后期各地纷纷起义中也能看到江湖中人的影子。
今年是兴武三十六年,皇帝司马诺在位多年,刚刚掌控实权。各地军阀势力未显,纪菀无法判断神教到底依附何方势力。
洛阳此变,少年薛妮不知道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但纪菀知道,洛阳绝不会乱起来。洛阳太守纪泉昨日刚刚亲自领兵出征,抵御匈奴入侵。顾氏此次来白马寺,明面上就是来为他烧香祈福,以求此战大捷,洛阳人民免受战乱。结果才过了一日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带着精兵前来白马寺抓太守嫡妻、嫡女。
真当根深蒂固的洛阳太守是吃素的?!
纪菀不顾奴仆的阻拦,走到门口时,只听到顾氏掷地有声的话----“宋侣,我夫君提拔栽培于你,对你有知遇之恩。你私夺取兵权,置洛阳人民安危于不顾,乃是不忠;太守为护卫百姓前去边界对抗匈奴,你在后方欺他无辜妻女,乃是不义。这样不忠不义之徒,还配站在堂前!”
宋侣仓皇向后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