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嬷嬷一脸不信之色,关蓉又说:“苏家向来秉承的便是老祖宗的训导!你若不知道我们老祖宗是谁,回去问你家容大人去,他想必能明白。 ”
“再者,像许多所谓名门望族那么迂腐,为一个贞洁牌坊可害人命的事,咱们从来不做。是非曲直自有公理!三姑奶奶这件事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让你家大人等着吧。”关蓉冷笑一声。
容家嬷嬷抿紧了嘴唇。
她也不是普通的仆妇,是有些见识的,见关蓉说得笃定,未免心下也疑惑起来。
难道苏家真的敢将此事公开讲理?那可真有些麻烦。
若是苏家真敢将御史扯进来,事情可不大好。
御史,那是什么人都敢参劾,什么事都敢往出捅的,官员的家事他们也喜欢掺和!
哪家妻妾乌烟瘴气了,哪家子高仗势欺人了,甚至哪家的豪奴在勾栏院里包了粉头,都有御史正气凛然的写折子参奏。
统共来说,这些大事小情都算家宅不宁,当官的连自家宅院都管不好,头有了借口怀疑他处置公事的能力。
不过,本朝御史们已经没有了前朝那么大的实力,前朝末代是御史言官最风光的时候,他们风闻参奏,甚至敢参皇帝。
前朝末代年间有个尚在参加子,坐在轿子里吃了填肚子。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这件事情被御史知道了,御史便说他行为不端方,失了朝廷的体面,那倒霉的尚地便被降了职。
后世说起此事,常将那参奏的称作“包子御史”,被罢官的叫做“包子尚”,虽然堂堂一部尚落职背后的原因未必是这两个包子,但毕竟是由此而起,当时御史的能力可见一斑了。
到了末代后期那会儿,人言官的权力发展到了顶峰,士子们言流一起,左右朝政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们甚至将手伸进了军队,连战事也要干预,在京里一番指手画脚,架空了许多前线武将,致使最后陈朝兵事一盘散沙,偌大的疆域被大秦太祖一口一口蚕食殆尽。
太祖开国,有前车之鉴,刻意限制了言官的权力,风闻参奏再不允许,御史们的职权被局限在了一个很小的领域。可
到了先帝时期,四海稳定,国富民强。
太平盛世里最容易滋生贪赃枉法之事!为了整顿吏治,先帝又渐渐将御史抬了起来。
到了当今皇登基,几次大权更替都有御史的影子在里头,皇倚重着他们和外戚抗衡,言官们的势头便日益死灰复燃,水涨船高。
不然,前不久明侯也不会死得那么快,都是言官人使劲的往里挖,往报,夸大了鼓噪的结果。
容尚久居京都,家里的妇人们也大略知道一些外间事,这位前来堵路的老嬷嬷虽不懂什么前车之鉴,但也晓得御史的厉害。
她觉得那些家伙像是苍蝇,被缠了,是麻烦!
她家老爷又不是刚正不阿的铁板,万一由此牵连出别事来,岂不是因小失大。
不过,苏家真敢将事情捅出去吗?
到时候掀出了苏瑾瑜和容胤白苟且的事情出来,相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老嬷嬷瞅着笑容可亲的关蓉,再瞅瞅满脸寒霜的高嬷嬷,犹疑不已。
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她的预料,苏家看样子并不肯忍气吞声,默默带人离开。
她背了手,朝后头偷偷打个手势,有个小丫鬟溜出人群,撒腿跑了。
关蓉将这小动作看在眼里,笑着宠高嬷嬷道:“嬷嬷,如今三姑奶奶在这里了,咱们要不要即刻回府去?”
几个人出来,关蓉虽然背后是苏锦颜,但还是以高嬷嬷为尊。
高嬷嬷来之前,苏锦颜便特意叮嘱过她,若是容家不讲理,尽可翻脸回来,不必久留。
眼见着那老嬷嬷因为关蓉几句话起了疑惑,有拖延之意,高嬷嬷当机立断,“好,咱们走。”
关蓉道:“劳烦几位护卫大哥抬三姑奶奶吧。”
素月迟疑,悄声说:“临行前小姐说过若是她不肯回来,可以由她去的。”
“素月姐姐且信我一次,回去我跟主子解释。”关蓉小声的回应了一句。
素月看她笃定,想着之前她屡屡助力,便朝高嬷嬷点了头。
于是两个护卫前抬了藤架子,高嬷嬷吩咐陪嫁的妇婢们拿了箱笼,转身朝外走。
临走时,素月还冷哼着扔了句话:“这两个箱笼可装不下我们三姑奶奶的嫁妆,被你们坑了多少,咱们后续再算。”
几人这一走,那老嬷嬷反倒有些焦躁。
进内宅给夫人送信的丫鬟还没回来,这还要不要按原定计划,尽快将苏家人赶出府去呢?
很明显,高嬷嬷一行人没有死乞白赖留下来纠缠,是主动走的,又不是被赶走的,这和她们的预想有出入。
看苏家这决然的样子,还真像要把事情捅破。万一真惹御史不大好了,老爷又没回家,光靠夫人拿主意行吗?
可夫人那脾气,铁定是要赶人出府的。
好在苏瑾瑜挣扎着不肯离开,让抬藤架子的护卫很是费力,又不便沾她身,还怕她掉下来,这减慢了速度。
高嬷嬷一行还没出二门前的院子,内宅里容夫人亲自带人出来了。
“都站住!”容夫人站在二门里,一声厉喝。
高嬷嬷几人回身,看见体形富态衣饰辉煌的贵妇人,身边丫鬟婆子一堆,气势很足,正朝她们瞪眼。
心里猜到了来人是谁,高嬷嬷还是没客气:“这位是府有脸的人吗?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