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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长光摸了摸鼻子,脸上挂着委屈的讪笑,这叫什么事儿。
他问傅慎时:“你不在翰林院,怎么跑宫里来了?这是要去皇极殿吗?”
傅慎时点一点头,算是应了,他以低柔的声音问红豆:“你怎么进宫来了?”
红豆答道:“原是见七公主来的,皇后召见,正好薛郎君也在,皇后便让他送我出去。你呢,皇上召你进来的吗?”
傅慎时颔首道:“是。《永成大典》还有几月就修完了,皇上召我去问一问。”
薛长光笑了一下,傅慎时真是好运道,《永成大典》修了十几年了,偏他入了翰林院的这一年就要修好了,永世之功,他也沾得一份。
傅慎时的目光移到薛长光脸上,只瞧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很快就扭头同红豆道:“劳累郡主自己出宫去,我与薛郎君说几句话。”
红豆求之不得,点了头便走了,她身后的宫人迅速跟上来送她出宫。
薛长光也并不想送红豆,如此正好,宫人走了,他也清净了。
他笑着收回视线的时候,发现傅慎时正眸色冷淡地平视他,便敛了浅笑,道:“……你这么看我干嘛?我也是被迫的。”
傅慎时幽幽道:“这么说,送长乐郡主还委屈你了?”
薛长光:???
他什么时候这么说了?他只是解释缘由一下而!已!
薛长光表情淡淡地道:“你要我与我说什么?”
傅慎时漫不经心道:“没有什么,你且走吧,我去见皇上了。告辞。”
薛长光:???
所以……傅慎时所谓的有话跟他说,只是想将他和长乐郡主分开而已?
薛长光正在思考,傅慎时真这么小气吗?
傅慎时便道:“一会子你走慢点,别追上她了。”
薛长光嘴角一抽,大抵是确定了,有了心上人的男人,就是这么小肚鸡肠,他嘴角扯了一下,道:“……知道了。”
傅慎时与薛长光分开之后,便去见了皇帝。
自傅慎时中状元那日,大殿之上奏对之后,君臣二人,并未见过面。
皇帝闲了一些,便找了个由头召见傅慎时入宫。傅家六郎的双腿好了,他很欣慰,大业多一栋梁之才,他更欣慰!
皇帝留了傅慎时说到天色擦黑,才放了他走。
傅慎时回家的时候,红豆已经和宁王一起用晚膳了,父女二人如常一样,用晚膳的时候并不说话,待饭罢了,移步去次间里坐下说话。
红豆心里惦记傅慎时说的修《永成大典》的事,便问了宁王。
宁王笑道:“他投生到现在,正好中了今科状元,真是运气好。”
红豆不懂,宁王便解释给了她听。
红豆也是一喜,傅慎时运气还真是挺好的,大概老天爷都在补偿他吧!
可是……傅慎时到底不是主要编修者,光靠此功,怕是不足够立刻站稳脚跟啊,关于土司改土归流的折子,即便他上了,若无猛将擒贼先擒王,这便是道无用的折子。
她不知道,傅慎时在卖什么关子,到底什么法子能让长兴侯府心甘情愿地允了这门婚事,并且主动上门来提亲呢?
傅慎时没有让红豆等太久。
四月十五,上早朝的时候,几个部的尚书奏禀了三年前灾后重建的结果,事到如今,那场灾难带来的恶果,已渐渐消灭,大业最大的内患终于平息,暂时得以国泰民安。
各部自当lùn_gōng行赏,除开一些能臣,还有二皇子得到了无数褒奖,因为他手里的善财司,实实在在地替国家收取了巨额财政收入。
大殿之上,天子问二皇子想要什么奖赏。
二皇子却道:“儿臣不能冒领此功。”
大殿之上顿时寂静,皇帝坐在龙椅上,身子侧倾,支着耳朵去听,道:“你说什么?”
二皇子朗声道:“儿臣说,儿臣不能冒领此功。”
天子连忙问:“何出此言?”
二皇子道:“善财司,是三年多前,翰林院傅编撰去云南之前,交付与儿臣,且列了诸多施行之法,先如今善财坊各项规矩,皆出自傅编撰之手。”
大殿上,如水沸腾,议论开来,傅编撰不就是、不就是今科状元郎吗?不就是长兴侯府的傅六吗?!他竟三年前就显出了经天纬地之才?!
二皇子继续道:“当年傅编撰离京之前,生死未卜,临行前将心血托付于儿臣。儿臣不敢冒领功劳,一直未曾声张,也未敢要父皇嘉奖,如今傅编撰回来了,父皇若要lùn_gōng行赏,自该赏赐他,而非儿臣。”
天子脑子里想的全是与傅慎时在皇极殿相谈时,这位年轻的状元郎说的话。傅慎时给出的治土司的建议周全可用,但状元郎毕竟年轻,他未敢轻易取用,今日却没想到,善财司之法居然出自傅慎时之手!
善财坊票的制造、防伪之法,其中的经营门道,都不是常人能想出来的。善财司里每年的收入有目共睹,抵得上赋税的一小半,且这些银钱,全由二皇子经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几年来水利与道路的修建,百姓深受其惠。
这功不赏不可。
天子记下傅慎时的功劳,另论其余大臣之功。
次日,天子又召傅慎时入宫,赐了座,笑着问他想要什么赏赐。
其实天子都想好了,长兴侯自三年前,被罚为降等袭爵,傅家有此等好儿郎,天恩重沐傅家,也为不可。
傅慎时从座上起来,跪于御前,伏地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