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今天靳振国又不在家,当然,岑谷雨也不会挑他在家的日子要靳岑和严亦疏回来。
靳岑和严亦疏刚踏入院子,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花旗参乌鸡汤的味道,岑谷雨掐着点已经把鸡汤端上了桌,正在布菜,见他们来了,和他们招了招手,脸上的表情亲切自然,完全看不出来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阿姨。”严亦疏心里对岑谷雨还是很尊敬的,他和岑谷雨打了招呼,赶紧上去帮她端菜。
岑谷雨笑眯眯地把菜递到严亦疏手里,然后横了靳岑一眼,嗔道:“你看看人家小疏,再看看你,都不知道机灵点。”
靳岑无辜躺枪,在母亲的指责下沉默地上前,把剩下的菜端了起来,放到桌子上,感觉自己的家庭地位岌岌可危。
严亦疏站在桌子旁,被岑谷雨那充满了慈爱的目光大量得浑身发毛,只觉得这和他想象中的剧本不太一样。他主动地摆筷子放碗,和靳岑抢着事情做,就害怕自己一闲下来要被岑谷雨拉着讲话。
三人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只要不弄那些五谷杂粮的黑暗料理,岑谷雨的手艺还是不错的,更不用说这还是她精心准备的一餐饭。
饭桌上,岑谷雨也完全没提其他事,像往常一样和两个少年聊了聊学习生活,本来还有些紧张的严亦疏渐渐地也放平了心绪。
“小疏,你爸清明回来,有说几号吗?”岑谷雨想起扫墓的事情,主动问道。
严亦疏吃饭的手顿了顿,摇了摇头。
“没有,他只和我说了要回来。”
提到这个,严亦疏下意识就有些抗拒。
岑谷雨秀眉微蹙,口气里带了些微责地说:“这个老严,怎么做的事情。小疏,没事,你就和靳岑他们三个一起住,不用管你爸。扫墓的事情,阿姨和叔叔会帮着你准备的,你放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看严亦疏,男生黑框眼镜下那双上挑的凤眼,就算是隔了镜片去看,也和记忆里故人的模样极其相似。
唉。
她忍不住又夹了些菜放到严亦疏碗里,关心道:“你这孩子,也太瘦了些,多吃点。最近是不是要竞赛了?压力不用太大,阿姨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
家常饭的香味萦绕在严亦疏的鼻尖,带着安定和幸福感的暖意是严亦疏人生前十几年鲜少感受过的。虽然说,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一直觉得这种东西可有可无,但是真的感受到了的时候,严亦疏的心头却还是忍不住泛起了酸涩的涟漪。
靳岑安静地坐在他的旁边,轻轻地用腿碰了碰他的腿。
晚饭结束,岑谷雨邀请两位少年上楼去看照片。
靳岑小时候的照片足足有三个大相册那么多,岑谷雨那时候身体不好,就让靳振国帮她给靳岑拍照,靳振国拍照手法极烂,虽然说靳岑小时候长得就非常精致可爱了,但是还是被自己老爹拍出了许多黑照。
“你看,这是靳岑小时候,装模作样地拿着书在看,其实他根本就没看进去,这书都拿倒了。”岑谷雨指着照片给严亦疏看,老照片里的小朋友一脸严肃认真地举着手里的精装书,一派老成的模样,殊不知自己书都拿反了。
严亦疏忍不住笑了出来,余光瞄到靳岑黑如锅底的神色,心里暗暗得意——他从小就被放养,根本没有这种黑照可供人欣赏。
岑谷雨带着严亦疏一一看过靳岑幼儿园脸上两坨旺仔红晕,系着大红领巾出席文艺表演的照片、穿着纸尿裤坐在小车里吃手指的照片,靳岑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坐在旁边任由岑谷雨和严亦疏调侃取乐,心里想,没事,哄老婆开心嘛,要大度、大度。
靳岑三个大相册的照片翻完,靳岑的童年趣事基本上也被岑谷雨全部抖落了出来,严亦疏还拿出手机拍了不少靳岑小时候的照片,留作他日威胁之用。
靳岑的相册翻完,岑谷雨又翻开了另一本相册。
严亦疏好奇地看过去,还以为又是靳岑的照片,没想到,打开以后,居然是一张四人合照。
这张照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虽然说被主人精心呵护,还是免不了泛黄起斑。
老照片有一种时代自带的模糊朦胧的美感,两对青年男女站在一起,对着镜头,亲昵又自然。
岑谷雨看着照片,神色不由自主就有些怀念,她的手指抚上照片,对严亦疏柔声说。
“这是阿姨,这是你靳叔叔。这个瘦高个不爱笑的,是你爸爸,这个大美女,是你妈妈。”
严亦疏看着照片,一时之间愣住了。
在他记事还不算清楚的年纪,母亲就离世了,从小到大,家里几乎都看不见母亲的照片。他见得最多的,就是墓碑上那张不算清楚的黑白照,只知道母亲大概的模样。如今这样清晰地看见彩色的、生动的母亲的样子,那笑得爽朗的短发少女,有些陌生,但是眉眼却又格外的亲切。
严贺归在照片上,法令纹和眉间的川字远没有现在深,虽然没有笑,但是气质并不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