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张离这才觉得身子渐渐恢复如常,却只是如凡人一般无二,一身雄厚气血消失得干干净净,心中不禁有些沉重。
昆仑天应是能治疗所有伤势的,但如果我这不是伤情,而是……类似丹田被破,修为尽废呢?
这时,姬摇光快步端来一些吃食,张离已缺了数餐没吃,腹中饥饿无比,当下一番狼吞虎咽……
“你那儿时玩伴好生奇怪,为我周邦立下不少功劳,攻破朝歌后便不告而别了。”姬摇光在一旁撑着下巴,满眼笑意地注视着张离用餐,一边随意地说道。
“当时也幸亏他们认出了你,便站出来向王兄求情,连四兄也说,若我邦周能收下你这位绝世猛将,定然助益不少呢。王兄说他俩一文一武,着实立下不少功劳,正准备重重封赏二人,谁知竟然同时不告而别,真是奇人异士。”
“没想到竟为这二人所救。”张离默默记下这份人情,待将来回报。
“对了,他二人让我给你捎一句话,说是……‘三日之期’。”姬摇光瞪着张离,神色警惕道:“什么三日之期,你说与我听。”
张离愕然,什么三日之期?没头没尾的。
沉思片刻,莫非……已经到了回归之日,可选择即刻回归,或是三日后强行回归?应该是昆仑天发布这提示的时候,正好我晕迷过去,所以未曾做出选择,便自动默认为三日后回归。
想到这里神色一动,看向姬摇光道:“我晕多久了?”
姬摇光竖起三个手指:“第三天。”
接着伸手抓住张离的肩膀用力摇晃,不依地道:“什么三日之期,休想错开这话,莫非你三日后你要离去?或是遵守某个三日之约?是男的女的?”
张离干咳一声,只觉得自己手肘上不时地蹭到一片柔软,颇为不自在地道:“好好说话便是,休要拉拉扯扯的。”
姬摇光闻言,也醒觉不对,只觉得自己胸脯上一片如电流般酥麻,身子瞬间没了一半力气。可脸上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大大咧咧的样子道:“挨挨……蹭蹭,颇…颇为舒服,这话,你说的。”
说完,脸红到脖子根,一双美眸中波光盈盈,似欲滴出水来,手上却丝毫没有放松,仍紧紧拉着张离的胳膊。
张离哭笑不得,自己这算作茧自缚么?
不过,哪怕张离迟钝若斯,也感觉到对面这女子对自己的情意来了。身为敌国之人,生死之仇,在自己的要求下,原本打算击杀商王的她,竟能掉过头去助商王脱逃……若非对自己情根深种,哪会如此逆转自己的心意,放弃累世血仇?
这时,张离才认认真真地、不带一丝**与功利的目光看向这名少女……烛光中,那张俏脸娇艳欲滴,只是发钗散乱,显然在衣不解带地照顾着自己,帮助自己做了许多背族逆心之事,却无一丝怨言,神情虽是羞涩无比,却仍旧勇敢无比地迎视着自己的目光,含情脉脉地凝视中,似有满腹心意、一腔爱慕,想要与他倾诉……
张离闭上眼睛,俯下头去,深深吻向那一瓣柔唇。姬摇光似是得到肯定的回应,心中爱意满溢,也勇敢回应……
褪下云裳月衣,是一片光洁如玉的身体,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修长丰润,纤秾合度……
面红耳赤、酣畅淋漓,终于体会鱼水之欢、男女之悦的张离愕然听到一句大煞风景地提示:得周邦王女倾心献身,改变远嫁戎狄之命运,赏功50。
是夜月上中天,烛火摇曳不绝。
在这商周之年,牧野之战后的一个夜晚里,张离与周邦王女完成了人生中一次重要的蜕变。
……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商人自认是天帝子嗣,万世一系,吾该如何打破这一固有观念?”姬旦皱着眉,在帐中来回踱步。
张离看得不耐,笑道:“天命有常,惟德者居之。”
姬旦眼中一亮,抚掌道:“妙。”说完躬下身来,拿起狼毫在竹简上写道:“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民心无常,惟惠之怀。”
小邦周与大邑商有着数百年臣属关系,在这个大讲忠诚的时代里,存在着这样一个罪名和迷思:以下犯上,以小博大。
为何要以下犯上?为何能以小博大?
这两个问题看似很小,却关系着周邦是否能真正迈入天下共主,使邦国长治久安这样一道门槛。找出以下克上的法理依据,使诸侯万民信服;找出以小博大的成功因素,证明周克商的天命所系。
商人信奉天命,而周人想要统治商人,稳固现有的位置,务必要找出让大众信服的理由,姬旦苦思半天,在张离提点下终于切中要害。
有了“德”这个口号,周人便能理直气壮的说,商无德,故失天下;周有德,故能得天下。这样一来,就把以下犯上,以小克大的说法纷纷堵上。
公元前1046年,武王姬发动牧野一战大破商军,攻下殷都,逐商王于东夷。然而东方的商人势力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商王子辛纠合残余势力,夙兴夜寐,随时准备反攻。加上天下间方国林立,彼此攻伐不绝,新的天下共主仍旧面临着最为严峻的考验。
夏商以来,自承天命、自称是天帝后裔,以此法理来统治天下的理论被姬旦终结,提出了天命在德不在人的口号,并迅速推行一系列安定人心的政策,使得周邦的地位渐渐稳定下来。
姬旦欣赏地看了张离一眼,未想到此人还有这样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