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树林里,明理忽然递过来一杯滚烫的开水:“喝。”
薛莹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接过来送到嘴边,却忽然手一抖,水杯掉落地上。她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看向明理。
刚才那一下手抖是明理师父动的手脚,可是,为什么?
明理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转身又进屋了。薛莹也只好带着满腹的疑惑跟着进去。
“你有一颗宝石掉到了海里,你知道是那条鱼吃掉了它,并且抓住了那条鱼,然后,你会怎么做?”不等薛莹回答,明理已经直接给出了答案,“当然是杀了这条路,把宝石取回来。如果心情好,说不定还会顺便煮了这条鱼,吃一顿美食呢。”
她抬头看薛莹:“你明白了吧?”
这么莫名其妙的话从何明白起?薛莹猜测:“您的意思是,‘神’把什么珍贵的东西留在这个世界了?”
“不算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可有可无。但顺便拿回去也无所谓。”
“代价是?”
“没有代价。这个世界会被开膛剖肚而已。”
这还叫没有代价?
明理忽然问:“你知不知道你刚才不小心洒掉的那杯水刚好灌入了一个蚂蚁窝,那窝蚂蚁因为你的一个无心之举遭遇了灭顶之灾。”
薛莹应该抗议刚才不是她不小心,明明是明理师父动了手脚。但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她意识到这一点微不足道,关键是明理师父想要表达的意思。
“听说你弄死了一窝蚂蚁,你有什么感触吗?”
薛莹摇头。
“这就对了,一窝蚂蚁而已,弄死了就弄死了,谁会在意?”
“您的意思是:我们对于神来说就是一窝蚂蚁,给这个世界毁灭性的打击,对神而言轻而易举且微不足道,他甚至都不会注意到?”
“对。”
“那免疫系统是什么意思?”
“相师、窥天者,就是你们这个世界的免疫系统。”明理有些无精打采地趴下去。“神给你们埋下祸根,天道规则给你们开挂,我却成了那个被坑的。”
这话什么意思?
明理瞄了她一眼:“知道为什么你师父要忍着不死吗?”
薛莹摇头。
“因为我们有过约定,她死了,我就带她走。”
“您现在不是走不了的么?”之前明理师父说过,她的机器出问题了,所以才会被困在这个世界。
“我的机器是有自动修复功能的,十多年前它差不多快要完成自动修复的时候被你师父做了手脚,又废了好几年。当它再次完成修复并且将你师父这个‘病毒’也考虑在内修补漏洞的时候,你师父却又把你给引进来了。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没有人教过她,为什么她对机器的了解比我还多?!”
“我?您是说我的存在干扰了‘气场’吗?”
“比那个严重多了。总而言之你的出现影响了我的敏感度,让我变成了半个瞎子,乃至于一直都没有发现她对机器做的手脚。明澈?连我都不知道的东西,她怎么想出来的?”
“——什么意思?”
“看到外面那些金属球了吗?它们是机器的重要组成部分,用以维持我的场。在这个世界,它们是没有名称的——无名的东西,人类就没有办法操控使用。但是你师父我们那个世界对它们的称呼翻译成了你们的语言,将它们取名为明澈。当你也叫明澈的时候,你就成了它们中间的一份子。所以你对我的场的影响远远超过我原先的预计……看你这傻样,没听懂吧?”
薛莹一脸纠结,诚实地回答:“确实,没怎么懂。”
明理师父再次趴下:“无聊死我了,找个能聊天的人都这么困难。”
因为这些话确实很难理解啊,为什么给这堆金属球和她都取名为“明澈”,她和金属球之间就会产生联系?取名这种事,有这么厉害吗?
明理仿佛听见了她的疑问,叹气:“那我用简单一点的语言来解释吧。假设你见到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名称,也就是说你看见的是‘无’,对吧?那你能操作‘无’吗?不能。但是,当你给事物一一取名之后,事物就产生了、存在了,然后你才能看见它们、使用它们。你给事物取什么名字,它就是什么。你师父把外面的金属球称为‘明澈’,它们就是‘明澈’,也就是‘你’。”
眼看薛莹又开始茫然,明理彻底放弃了。“算了,不说了。你真的很没有悟性!”
对此,薛莹根本无法反驳:“明途师父利用我的存在影响了您,影响了时间机器,然后呢?”
“然后我就继续困在这里啦。本来我早就可以走人了的。”明理愤愤。
“那现在你已经发现了真相,是不是意味着,你可以修好机器了?”
“对。”
薛莹有些明白了:“但是你还不能走,因为,明途师父还没有死。”她们两个人的约定是:明途师父死了,才能跟着明理师父走。
“对。”
“我师父忍着不死,是想要你继续留在这里?”
“对。”
“因为,神虽然能伤害我们,却不能伤害你。你的存在,让神不能随随便便对这个世界开膛剖肚?”
“对。”
“明途师父是窥天者,她看到了神留下来的隐患,所以设计了这一切。”所以明理师父才会说她被坑了。
“对。”
“但是,接下来呢?我们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明理莫名其妙,“天道规则给你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