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定然可观,不过那些民户多居于海边临近村落,台风来临前,大都避难到其它地方,船只具体不知停置在何处,贸然去寻反而耽误时间。
但近几日海水正值涨潮期,上游水库可能继续泄洪,县城中的积水一时半会消退不去,人一直浸泡在水中,大人还可坚持,但一些身量长成的少年少女以及上年纪的老人身子铁定受不住。
正苦于找不出好法子,却在不经间瞥见水上的浮木,猛然记起县衙仓房里存放有大量的毛竹和木料,那是用于建塘围田的。
没船可用,再重新做便是了,因此谭璇就地点兵从人群里挑选水性不错的壮年男丁,吩咐他们待明日清晨到仓房,用竹子和木料做筏子,以作紧急之用。
刚安抚完县衙大道上的百姓,其它官吏气喘吁吁的陆陆续续赶到县衙门前,同谭璇碰面,听候差遣。
因城中其它街道安顿的也有不少避难群众,谭璇被绊住尚未来得及过去,于是立即让马志才等下属官员前去安抚受惊吓的百姓。
大灾之时,充足的物质是民心安定的基础。
分派妥任务后,谭璇马上想到接下来百姓的口粮问题,清河县的粮仓坐落在农庄里,位于县城东北角郊区。
尽管农庄地势很高,粮仓库房更是建在一处平坦的土坡上,但谭璇仍不放心,生恐浸了水粮食霉变,造成县中百姓缺粮的惨状,故而一定亲自查看才安心。
同时心底暗自庆幸当初自家的几盆兰草让知府大人心悦,下拨万石粮食,否则情形更糟。
考虑去县郊有一定的脚程,而且城外分布着不少沟渠池塘,谭璇先遣人抓紧时间用毛竹做几个小竹排筏子,待出了城,再合并一起上面坐人。
“主簿刘大人可曾传信回来?”前往粮仓途中,谭璇将离自己最近的衙役拉到身边悄声问。
连县城中的洪水都这般深,更别提江海附近之地,谭璇心急如焚,暗自祈祷千万不要出事。
乍闻县令大人问话,衙役似突然想起这桩事一般,眼睛突然圆睁,洪水在人们犯困打盹时突然而至,现在心还在吊着没归位,生怕待会水势又猛涨,哪还想着九龙镇的百姓有没有顺利转移到县城中。
衙役恐谭璇怪责心底慌乱,垂眸敛眉摇摇头低声道:“刘大人兴许途中碰上洪水,带人避到其它地方了。”
谭璇听闻,登时心底焦躁万分。纵使九龙镇离得再远,也不可能至今还未抵达县城,唯一能解释通的是镇上的民众根本没赶往县城躲避洪灾,假若这样的话……
往好处预测刘华找到了适合避险的地方,往坏处想九龙镇突遭洪水袭击。
念此,不由暗暗懊悔让刘华负责了九龙镇民众的转移任务,他应该亲自过去的,后悔的真想抽自己几耳刮子。
不过知道就算肠子悔青也没用,事已至此唯有做好眼下之事,将损失降至最低程度。
出城途中,一片汪洋的街肆上,情状如何凄惨自是不提。
到了郊外,天色已微亮,举目望不到边的混浊的地上之海,因农田被没在水下,除漂浮的草屑枯枝外,还游动着青蛙蟾蜍等生物。
视野开阔但并不平静,县郊村落中孩童哭声、狗吠声、张皇呐喊声遥荡在雨幕中。
“大人,咱要不要前去看看?”随行掌灯的衙役偷偷瞄了瞄神色怆然的谭璇,小心翼翼的问道。
“走吧,去粮庄,本官过去也无甚作用。”谭璇心痛的摇摇头,一行人加上他拢共才四人,周边村落不少,过去也无济于事,当下还是前往粮庄要紧。
衙役喏喏嘴,想说大人乃清河县百姓的主心骨,哪怕站着不动吼两嗓子,也顶用的,出神间,谭璇已前进几步爬上拼并好的竹筏上。
衙役顾不得其它,慌忙跟上去,用竹竿探了探前方水路的深浅,又从怀中取出司南,确定方向无误后,方上了筏子。
城中街道虽说不上狭窄,可也没宽阔到通竹筏的程度,故而出城花费不少时间,因浸泡在齐腰深水中造成的不适,坐在筏子上后,霎时减轻许多。
湿衣湿袜糊在身上实在难受,谭璇干脆脱掉靴子外衫,只着中衣中裤。见随行人员比自己还狼狈,让他们此刻不拘小节,将衣衫脱下拧干水。
掌木筏子的是位经验丰富的老渔民,技术娴熟,在深浅不一的洪水中前行自如。
快到粮庄时天已大亮,由于地势的原因,洪水越来越浅,无法再撑起竹筏,几人只好淌水过去。
远远望去,庄子孤独的伫立在一片水国中,瞧着安然无恙的粮庄,谭璇脑中闪过一丝念头,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