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走进了放置伤员的帐篷,他的半边身子被白色纱布包裹,不少地方已经殷出了血迹,“老子命都差点搭上,还是让那条东魏狗给跑了!”
“那人身受重伤,就算跑了也撑不了多久。”
胡子花白的军医提着药箱来给他换药,剪开弄脏的纱布,腐臭的血味扑面而来,熏得躲在木箱后面的洛宓差点打了一个喷嚏。
强压下了鼻尖的瘙痒,毫无违和的融入破烂兵器中的魔剑大人开始盘算起来要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眼前这个白胡子老头给掠走。
由于伤员众多,她所在这座帐篷可谓是人来人往,不断有人被运出,也不断有被运进,更别说还有军士这样迈着两条腿来回溜达的,抢了就跑这样简单粗暴的战术显然并不是适用,毕竟她只是想找一个救苦救难的菩萨去拯救灵犀真人的毛驴,而不是一脚掺和进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
洛宓不讨厌打架,但她讨厌做白工。
就在她冥思苦想的时候,一股突兀的腥甜味飘到了她的鼻尖。
作为一把饮血神兵,洛宓对于血气的辨别有着自己的路数,鲜活的血液就像是撒满糖霜的蒸糕,甜中带着淡淡的苦味,腐败的血液则好比隔夜的泔水,漏出来一点都臭气熏天。
她很确定,在这座帐篷里,原本弥漫的只有血臭味而已,也就是说,仅仅在眨眼之间,就有了一个新鲜的伤口诞生了。
会是谁呢?
洛宓从藏身之处向外张望,然后就感觉到剑尖处一阵湿润,像是泡进了一滩温水。
哇哦。
悄悄变成人形,洛宓扶着木箱,伸手扫开了地上的那层厚厚的茅草。
血气扑面而来,一名面色苍白的年轻男人正双目紧闭的躺在那里,他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即便是完全没有动弹,也有新的伤口在不断产生。
显然,有一股外力正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迫使他无可避免的滑向衰竭。
看着眼前气息微弱的男人,洛老魔本着为阿花行善积德的心思,想助这个倒霉蛋一臂之力,比如让他死的干脆一点。
手指捏上了男人的脖子,就在即将施力的那一霎那,军士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
“谅那个会驭兽的家伙也跑不远,等到老子逮到了他,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会驭兽的?
一听这话,洛宓的手像被蜇了一下似的收了回来,盯着差点就真的去见阎王的男人瞧了半晌,开始盘算要怎么才能把这位兄台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去。
不过当务之急,得先让他醒过来才行。
于是乎,一心救驴的洛老魔一只手捂住了男人的嘴,另一只手伸到他腰间,捏紧了软肉,狠狠的拧了一把!
“唔!”
惨遭偷袭的男人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他双眼睁圆,惨叫被手掌堵回去变成了闷哼,身上的伤口也因剧烈动作又挤出了新的血痕。
不要怪我。
洛宓面无表情的又拧了他一把。
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爱驴少女。
第75章 第 75 章
洛宓把奄奄一息的倒霉蛋掐醒的时候, 西魏的军营正好就乱了起来。
帐篷外有人扯着嗓子拼命嚷嚷着“敌袭”, 包扎到一半的壮汉闻声冲了出去, 就连胡子花白的老军医都带着布兜探出头查看情况,然后指挥着几名小兵把摆放伤员的担架一个个往外运。
洛宓从大开的门扉中看到了混乱的营地和漫天的箭矢, 破空声在耳畔接连响起, 她只觉胳膊一痒,一支白色羽正中小臂,箭头一折就落到了地上。
有了第一支就有第二支, 军医帐篷在转眼间就被飞驰的羽箭扎成了筛子, 无论是伤员、小兵还是军医都沦为了黄泉路上的枉死鬼。
坚硬无比的魔剑大人自然不会怕凡人的兵器, 某个差点被她捂死的家伙就不同了,一支擦着□□正好落在两腿之间的箭矢就能击破他所有的勇气。
为了阿花的生命着想,洛宓顺手沿着箭眼撕开了帐篷, 决定先把这名脆弱的凡人捞出去再看热闹。
此时的西魏军已经同夜袭的东魏军交上了手,洛老魔弯着腰像拖麻袋一样拖着男人, 竟然也没人顾得上管她,就这么一路混到了战场边缘,就在快要脱离险境的时候,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他在那儿!”
闻言猛一抬头, 她就看见不远处一名将军打扮的人正用手中的长/枪指着自己, 再一低头看看脸都快被泥土和草根糊死的男人, 不由感叹这都能认出来一定是真爱。
这么一愣神, 将军的枪尖就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