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萱回到王府,立刻得到了沈府传来的消息。
沈风伤病复发,已经去世。
罗萱无言叹息,并不觉得意外。
沈风在军中的资历太老,就算离开军营十年,但挂着军衔始终没有撤去。昔日旧将都会卖他这个老首领的面子,而且深知罗家军的绝大部分的军事机密。暗号,通行令牌什么的有一部分甚至是他设计出来的,有着莫大的影响力。
也是因为如此,他能够凭借他那块十年未用的虎威大将军的令牌畅行无阻的将刺客送到帅营。
此时此刻沈风想必已知道自己给骗了,对方利用他的令牌刺杀罗家军最重要的智囊。
以沈风耿直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接受这个事实,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受不了这个打击,一命呜呼完全不在意料之外。
罗萱神色复杂的长叹了口气道:“走吧,通知随我来探望老将军的所有将领,明日一早,返回军营。”
罗萱并不打算去见沈风最后一面,却给了诸将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当天夜里,罗萱得到了长孙昱铭求见的消息。
罗萱先是一呆,让人将他请到了会客厅。
长孙昱铭身着一身白色的丧服,那英武帅气的脸充满了悲痛,正是沈风的外孙。
“见过副帅!”长孙昱铭看着自幼仰慕的女子走进了大厅,心中伤感又添了几分。
罗萱示意他不必多礼,让他一旁坐下。
长孙昱铭摇了摇头道:“今日我来是向副帅请辞的。”
罗萱讶异的看着长孙昱铭。
长孙昱铭道:“自我小的时候,外公经常抱着我,跟我说一些江湖上的事情,能够闯一闯江湖,体验那精彩绝伦的生活是我自小的夙愿,即便现在,这种夙愿一直都藏在心底的最深处。之所以不去实现,之所以会选择从军,全因一个人。一个离得我很近,却永远只能远远看着背影的人。”
罗萱不知应当说什么好。
“她比我还小一岁,我们一起长大,但她不论什么都比我强,样样都在我之上。对着她,甚至让我有自行惭愧的感觉。两人的悬殊太大,我完全配不上,也从来没有奢望。能够以我自己的方式守护她,已是足够。可是我外公不那么想……”他仰着头,尽量不让泪水滚动下来,但无济于事,带着几分哽咽的道:“在他老人家的眼里他的外孙是最好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比得上。郡马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绊脚石,只要将他踢开,他的外孙就能得偿所愿。一生无愧他人的外公,因为我这个不肖的外孙,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若不是我的执念,外公哪里会给宵小所利用……我无颜继续留下,更想一偿夙愿,去走一走外公早年走过的路,望副帅成全……”
罗萱看着已经决定的长孙昱铭,颔首道:“我准了,昱铭哥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军务繁忙,必定是无法相送了。”
昱铭哥!
那是太久太久之前的称呼了。
长孙昱铭有些怀念,道:“给外公守完孝,立刻动身。长孙昱铭今日虽辞去校尉一职,但此身不忘曾身为罗家军人,绝不会做出半点有辱罗家军名望之事。”
罗萱展颜一笑道:“这点我相信。”
翌日一早,罗萱与诸将一起返回了军营。
军营中有东方胜与展如在,罗萱很是放心,也没有怎么过问,拿上了一并带过来的百炼枪,走向了隔壁军帐。
远远便见孙奕舞着长枪,练习罗家枪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根基枪法破阵枪。
与当初离去的时候不同,当初孙奕的破阵枪只有其形而无其神,而今不过短短的五六天时间,他的破阵枪居然舞动的有模有样,已经透着那么一点点的味道。
孙奕在武道上的进步,早已不只一次两次让她诧异。现今竟然有了点点的习惯,不在那么感慨了。
“接着!”罗萱见孙奕已经收枪,将手中的百炼枪抛了过去。
孙奕抬手接住,五百斤的枪入手沉甸甸的,质感果然与这些日子用的长枪不同,随手挥舞了几下,重量差不多合适,很有感觉,坦率的笑道:“谢了,有了它,就不愁空有力气,没处使了。”
罗萱道:“谢什么,好枪与其蒙尘兵器库中,成为收藏品,不如给适合它的人使用。当今世上,使枪的能够将这五百斤的武器灵活舞动的,又有几人?真要谢,也是我谢你才是,救了恩师,莫说是这柄百炼枪,就算你将我父亲的兵器库搬空了,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她并非在开玩笑,东方胜确实有这个价值。
“关于此事,我也不想瞒你。刺客的目标确实是恩师,能够混入这里是因为有人与他勾结,勾结他的人目标是你。刺客利用了他……”
“哦!”孙奕很平常的应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了。
罗萱诧异的问道:“对方可是要杀你。”
“那又怎么样?”孙奕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道:“我总不能跟一个将死的老头计较吧,还不至于那么小气。”东方胜并没有详细的跟他说缘由,但从那天晚上他跟展如的对话中已经听出军中出了内奸,而罗萱与诸将恰好在这个点离去,不难猜出那个内奸是谁。不跟将死之人计较是其一,真正的关键还是不想让帮他甚多的罗萱为难。只是他还不知道沈风已经死了……
罗萱对孙奕的这份胸襟有点感触,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说出了这个消息。
“沈老将军已经去世了……”
孙奕听罢更不在乎了,反而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