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宅门前,柳丝如烟,两株老柳树巧掩映门,宅子虽不豪华,倒也充满诗情画意。
一顶普通红艳花轿停放,给古宅平添几分喜气。
四个轿夫分别坐在两张摆在院墙下的长条凳上,随行前来的张媒婆穿红戴绿,如只花蝴蝶,正焦急地院门走来走去。
王府远在乔其县,离这儿还远,接了人,出村子,要换马车,乘坐马车夜里不宿也要明日黄昏才能到。
肖拈花与村中里长还有几个村民正招呼着来的人喝茶,心中也暗自着急。
毕竟王爷谁都得罪不起。
一些村民远远地观着,心中都诧异世子娶妻排场如此的寒碜。
五米处,花静琬悄悄躲在一株老柳后,粗壮的树干掩妙地遮掩住她,她探出半个头,眼里尽是好奇,看着门前的情况。
张媒婆看看天色,日已当空,阳光较之前火辣辣,偏生又没风,虽是树荫下,一点不凉快,再加之焦急,热从内发,她显得极其不耐烦。一瞥肖拈花,望大开的门里道:“怎么回事,新娘怎么还不出来?”
肖拈花把手中的瓜子盘凑到张媒婆面前,赔笑道:“我这二姑子动作慢,却是个好性子,更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姑娘,再等些时辰。”
张媒婆嘴脸令花静琬恶心不已,怕被嫂子发现,她不在观看。
来到地里,沈城正在锄地,三月间,要栽种的很多。
“哥!我来帮你。”
沈城直起身,望着花静琬眉头拧成一股绳。
花静琬抿了抿唇,“哥!不高兴啊?不高兴我可走了。”
“不是不高兴,只是你来这儿,娘怎么给接亲的人交待,那张媒婆牙尖嘴利,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娘好呆也曾为过官妇,她会应付的。”
话虽如此说,但花静琬还是有一点担心,想想,也不让沈城为难,离开沈城视线,她沿两旁开满野花的小道向远远的山中走去。
心烦,她管不了那么多。
手玩着一朵野菊,走到半途,就听得侧面小道有牛车碾过泥地的声音,扭头看去,就见一老汉赶着辆牛马缓缓而来。
车上的老汉见是她,笑呵呵地道:“沈家二小姐,这是要去那?”
沈博知识渊博,谦虚和蔼,又曾在京城为官,因此,村中的百姓比较敬重沈家人。
花静琬定睛一看,认得是住在隔壁的吴老汉。
前天与沈静玉出门接沈城,就在路上曾遇到过吴老汉。
“吴伯!这是去什么地方回来?”
“我昨日载了些粮食去城里卖。”
吴老汉说的城里就是最近的乔镇,刚穿过来,还没去过呢,花静琬道:“下回再去叫上我,我可以帮你讨价还价。”
吴老汉喜气盈盈地答应两声。
转眼,牛车近了,他喝停牛车,神秘地向花静琬道:“二小姐!曾听说你早许配给沧南王世子,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沧南王病重这事?”
花静琬茫茫然地瞪着吴老汉,稍会儿问:“你从什么地方听来的小道消息?”
吴老汉笑一声,“乔镇都传遍了。”
“那我要是嫁过去不就是沧南王妃啦?”
“那肯定是!”
花静琬眼珠子转了转,手指摸向唇边,这个习惯她跟沈静玉学会了,望着远方翠山,低低地嘀咕,“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吴老汉耳背,风大,他听不清楚,“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敷衍两句,花静琬欢天喜地改道向沈家大宅跑去。
这么劲爆的新闻,她得让沈博与沈刘氏知道。
。。。
正堂,在闺房找不到女儿,沈刘氏急疯了,在屋中央走来走去。沈博倒是没见着急,坐在椅子上,双手分别搭在扶手,只盯着自己足上那双布鞋。沈静玉没看住姐姐,挨了沈刘氏埋怨,正撅着小嘴,双手互勾站在沈博身后。
回乡短短五年,沈博老了许多,两鬓斑白,明明才五旬出头,看起来却像个六旬出头的老翁。
此刻他是想起了当年与沧南王订亲一事。
若没被牵扯进下属贪污受贿一案,今日,他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女儿的婚事也不会是如此排场。
沧南王这个老朋友太不给他面子!
如此瞧不上,还不如悔婚算了。
“老爷!你倒是说话呀!琬琬这丫头跑了,可怎么办?那王府接亲的队伍还在门前等着。”
苦思之下,沈博垂头丧气地道:“去回了他们吧。就说琬琬面相于前日已毁,无颜嫁到王府。”
沈刘氏一惊,“这要是被查出来不是实情,我们家还不得下大牢?”
“事到如今,有什么办法?”
沈刘氏抹了把眼泪,长叹一声,道:“女儿大了不由娘!”
“娘!爹!”
听得女儿的喊声,沈刘氏喜出望外。
花静琬气喘吁吁地跑进正堂,“爹!娘!孩儿刚听说沧南王病重,这事你们知道不?”
“王爷病重!”
夫妻娘不约而同脱口而出,随后,沈博陷入思索中,沈刘氏喜笑颜开,一把拉住花静琬的手,“那样说来,不久后,琬琬你就是王妃啦,你得嫁!”
花静琬白眼沈刘氏,望向沈博。
沈博见识多广,知识渊博,冷静谨慎,他对此定有话要说。
稍会,沈博抬头望着花静琬,“琬琬!是不是真想要大排场,世子来接你?”
花静琬茫然,没有表态。
沈博拈胡子向沈刘氏道:“你马上就照我所说去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