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以后,苗洋与常珍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一步。过去了一小段时间,又是新的一年的正月,常珍把亲戚之间的常礼基本应酬完结之后,这一日来到了苗洋的家里拜年,并对不久之前的救助之恩再做答谢。客厅落座,有石生、蒋青、曹日东也来相陪。闲谈之中,苗洋故意把话题扯到了近期所发生的大事,尤其是方腊的身上。常珍道:“此人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顶天立地的丈夫,可比陈胜、吴广、张角、黄巢,令人敬佩不已。可惜我们就近的这湖、苏、常三州却出不来这样一等一的人物。”苗洋笑着道:“常老弟一身好本领,又为人豪爽,好结义士。这一地片地人,谁人不知你,哪个不服呀。一呼百应,跺一脚地三颤。若得多通联几处,聚众揭竿,当他第二个方腊,轰轰烈烈一场,不也是响当当的英雄了吗?”常珍连连摇头摆手,道:“这玩笑开不得,我哪里行?不行。自己吃几碗干饭自己知道,哪敢去想那个。做英雄,思来都觉得惭愧。但若再有这样一位英雄出在我们这里,俺常珍倒是愿意跟随于他。”苗洋道:“是吗?当真?莫非常老弟你心有反意?”常珍道:“苗老哥,咱昔日交情并不怎么深,也无亲可言,这三位更是同我素不相识,却能全心全意全力帮助我救儿子,从这儿看出你们都是侠肝义胆的壮士,正人君子,可信、可交的朋友。我也不瞒你们什么,有一说一。如今世道险恶,朝廷**昏暗,官吏肆虐行暴于下边,而教百姓怨作,致使上下离心背道。要不怎么会兴起来一个方腊呢?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追随、拥护于他呢?还不是官家给逼得无有活路而不得不反吗?说近处,这太湖四滨,百姓受祸殃甚巨,不仅要出劳力、苦工,给那道君皇帝采太湖石,而且还要上缴大笔的赋捐,家家财空,室室物竭,饭都吃不上。论比别人,我头上还冠了一个里正,虽然听来是个老爷,小地方上人五人六,有一丝的风光,实际上却还不如一个使唤奴才。上面的各项事务往下摊派,压得人照管不过来,气都难喘。我还得下去左催右催,各家里跑,累得要死。即便这样,官家还嫌你这儿做不好,嫌你那里不尽心,吃受许多恶气。而村里的老少爷们再往上顶,对官家的忿恨朝我身上来,我到头来弄了一个里外不是人。真叫有苦难言呀。也不怪老百姓们有怨气,上面征收的项目与钱数太多,实实在在的属于苛捐杂税,论来都不当缴。新的一年了,各项赋税重新开征,操心事情也随之而来。并且,与往常不同的是,上头催得紧急,每家每户必须于正月底之前缴齐不说,还要把后面几年的提前,从今年算起总共是五年的所有捐银一并纳清。有船的人家便更倒楣了,在年前,官府又下了一道布告,所有船只,不论大小,新一年始,都要上缴一笔‘占湖税’,另外渔税也增加两倍。为什么如此?有说道。因为方腊造反,沦陷之地自然征不来捐税,国库便短欠。另外,修缮防务,供养军队,还要征剿反叛,平贼灭寇,安疆保民,便需要在短期之内筹集数目巨大的钱银。官家说了,这不怨他们,百姓们要恨就恨方腊,谁教这厮造反呢。再说,养兵还不是为了保护老百姓的身家吗,使不教受到贼寇之祸及。另者,上缴捐税,这也是每一个大宋子民分内的事情。国朝有危急,百姓也理当体谅,便该适时地答报君恩国惠。讲来口句道理,为官者却不去想一想百姓,尤其穷苦人,又是否缴得起。都缴给了官家,这些人又怎么生活?因于重赋,民众愤怨,私底骚动。我看,用不了多少天,逼急了,每个人都会造反的。我自己怕也耐不得。”苗洋道:“俗话说,乱世出英雄,本地若得有谁先振臂一呼,保准有许许多多的人跟着走。此辈便是英雄,为好汉,为头领。还是前话,我看常老弟堪做这个英雄。”常珍又一次摇头,道:“不行,我无那个能力,做不了。我倒是觉得苗老哥您还可以。您在本地德高望重,倘要发一声‘反’,倒是比我嚷来好使。您当英雄,我给您当辅助。如何?”苗洋也摆摆手,道:“我也不行,老喽,精力不足。再说,威弱信短,根基又浅,难当重任。不过,有一个人提来,不是假夸,倒是可以当此角色。”常珍问道:“谁人?”苗洋道:“这人不外,便是我的姑爷。常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