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我们直接买票,回浦城。”
冯离忽然沉默了,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
苏木兮和时斐对视了一眼,不知道他还有什么隐忧。
“老大,其实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苏木兮和时斐又看了彼此一眼,果然有。
时斐:“说。”
冯离:“我想回去一趟,接上我姐。”
“然后呢?”
“带着她一起回浦城。”
这此轮到时斐沉默了。苏木兮说:“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仅要把你偷出来,现在还要回去偷你姐姐?”
“可以这么理解。”
苏木兮问:“万一你父母告我们拐骗妇女怎么办?”
冯离:“没事,我们那里的警察,出了县城的案子都不想管,别说出省了。”
苏木兮:“……”
但是这并不能磨灭他们拐卖妇女的嫌疑啊!
“我会给阿爸打电话好好解释的,我会把我真实想法告诉他们,希望他们能理解。要是还是无法理解,那我也没办法了,反正天高皇帝远,他们找不到我。”
他担心他们会拒绝,紧接着又说:“我姐姐真的太可怜了。17岁就嫁人了,结婚第二年怀孕,检查说是女孩,被拉到医院强行堕了胎,只因为他婆家说头胎必须是男孩。从那之后,我姐就一直怀不上,春节前,被她婆婆家赶回来了。
“都说蒙古族重女轻男,可我们那个地方不知道怎么回事,重男轻女的思想极其严重,我有两个哥哥,只有这一个姐姐,他们却像对待女佣一样对待她,我家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是她来干,冬天零下十几度,手上的冻疮都溃烂了,还要用冷水洗衣服、做饭,却连一句反抗的话都不敢说。从自被婆家赶出来,我姐就更可怜了,在家里根本得不到什么好脸色,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还总明里暗里指责她的不是,骂她没本事,我爸妈也总挑她毛病。我答应过她,要带她一起走的,我不能骗她。”
苏木兮想到白天见到的多兰,低眉顺眼,连人的眼睛都不敢直视,想来一定是从未被人尊重、心疼过,一直生活在男女失衡的关系中,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自卑又怯懦,即便是受尽了苦难,也从不敢反抗。当冯离说要带她离开时,她一定很欣喜,灰暗的人生又重燃了希望。所以当冯离被关起来,她很想救他出来,因为救了他,就意味着救了她自己。
她们年纪差不多,多兰却受尽痛苦,冯离的要求,让苏木兮不忍心拒绝。她在来的路上从网上查了一下,多兰是温柔的意思。希望多兰以后会变得温柔且勇敢吧。
可是,如果去冯离的家,就要掉头,那么他们将要经过刚刚逃出来的地方,谁都不知道会不会遇到学院的人。可是导航上只有这一条路,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决定绕行100公里,从另一条路去冯离的家。
一路到冯离的家都是苏木兮开的,让时斐能休息一会儿。
苏木兮无比感激杜清灵在她高考完那年要求她去考驾照,她当时是拒绝的,首先她们家没有车,考了驾照也用不到;其次,盛夏酷夏,真的好热、好晒。可是杜清灵连钱都交了,为了不浪费学费,她才不得不答应。
如今看来,还是老妈比较有远见。荒废了近两年的车技,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冯离谈起了这些天的经历,苏木兮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到这些,仍然觉得惊心动魄,难以想象。
他曾经试图逃跑,却被抓了回来,身上的伤就是那时候被打伤的,不仅如此,他还被强行上了电击。就是那个王老师口口声声说的只有网瘾特别大的孩子才会被电击的电击,因为逃跑未遂,用在了冯离身上。
那种感觉,他不敢回想,真的是太痛苦了,相比之下死是解脱。他跳楼并不是真的想死,只是为了威胁家人来带他走,可是并没有什么用,他还是被留在了那里,并且为跳楼付出了代价——电击。
怎么形容被电的感觉呢?痛到麻木,真的太疼了,他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语,更找不到比这个还疼的感觉,或许就像做手术不用麻药一样。
那里就是存在于人间的地狱,不听话的人就要挨打,甚至遭受电击。待久的人神情恍惚,都是被电怕、打怕的,所以格外听话。他们恨学校,恨父母,却不敢说,造成了很严重的心理问题,那里基本上没有正常人了。
凌晨5点左右,他们的车到达了距离冯离家最近的大路口。沿着眼前这条小路进去,大约还要走20分钟才能到他家。
冯离不确定家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他跑出来了,如果已经知道,那么他的家人一定会连夜出动去找他。万一进去,恰好撞见他家的人,岂不是自投罗网?
冯离试着给多兰发了一条信息,没想到很快就回复了。
多兰说:你在哪里?爸爸和叔叔带着人去找你了。
冯离回复:你收拾东西,我们马上来接你。
苏木兮和时斐绕到车头,用手机灯打着光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