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基本已经谈好了所有细节了。慧正还含蓄地夸她:“蒋施主看起来实在是不像个只有七岁的孩童啊!”
微醺谦虚一笑:“大师也长得确实不像中都寺的住持啊!”
“对了,盛闻中都寺的彩塑雕刻雕工精湛、栩栩如生的,不知大师可方便带小女参观参观?”微醺找准话题切入点。
“可以,施主请便吧,掏颜尼,你带两位施主同往。”
“其实小女还有一事想请教大师,不知大师可是不得空?”微醺直言道。
慧正抚了抚佛珠,嘴里细碎地喃喃几句,然后干脆利落道:“施主说对了。”
微醺有些无语,但随即又笑道:“那就算了,不知大师何时得空?小女再来请教。”
“寺内一切杂物,贫僧已经交由掏颜尼打理了,佛道上的问题,他也是略可胜任的,施主大可请教他。”说着,把掏颜尼往前推了推,自己倒退到内间了。
小弥勒一贯笑眯眯地迎着,一手微曲置于胸前,一手托佛珠,肉嘟嘟地几乎看不清五官,就一对招风大耳朵喜庆暖萌。
微醺叹了叹气:“掏颜尼,咱们走吧,带我看看你们家那些珍藏的雕塑。”
此时已过午时,微醺提议把颜夕做的甜点分了吃了再走。掏颜弥勒微笑的弧度加深了。
三人边走边吃,走下台阶的时候,微醺足下一滑,身体趔趄了一下,颜夕赶忙拽住她才侥幸站稳了,可手边的糕点却沿着台阶翻滚跳跃几下没入了雪堆里。
微醺无辜地看看地上被迅速急冻的糕点,又看看颜夕,还是不忍地冲下台阶拾起那块掉落的糕。
弯腰拾起那块沾了些许雪泥的糕点,还是回眸看看颜夕,他还是一贯的无表情。
“颜夕···”她艰难道,迷离水眼忽闪忽闪,“雪还是干净的···”
这时,小掏颜“阿弥陀佛”了句,就探出圆脑袋叼走了糕点。
一边咂咂舌,一边道:“阿弥陀佛,施主,浪费粮食是不对的,贫僧替你代劳了···”
微醺瞪了瞪他,然后又折回与颜夕道:“其实,我真的只是觉得,你花心思做的点心弄脏了而不能吃的话,有点心疼而已。”
逛了一天的殿堂,腿已经酸软了,最后终于在一个大殿的偏殿找到了那个雕塑。
“掏颜师父,敢问这个雕塑的制作者是谁?”微醺问。
掏颜小弥勒笑眯了眼:“阿弥陀佛,就是跟这里的弥勒雕塑制作者是同一个人。”
微醺抓急:“那就是谁?”
“···”掏颜小弥勒眯眯眼:“施主,心中有佛,何必执着事相?”
微醺有点无力招架,无论她如何变着花样逼问,那慧正和掏颜都铁了心说不得的样子,可是就在她做完这场法事即将回程之际,掏颜突然找到她。
“施主,其实早在那天,师父已经洞悉你真正的来意了。但是,此人只每过七年才出现一次,并且向来都是行无踪去无影的,上一次出现,是在两年前的腊月初八。”
微醺欣然想要拉着他详细问,可他已经摇着头摆动圆胖的小身躯走远了。
启程回去那天,微醺怅然若失地斜靠在车内,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嗟叹。
颜夕瞄了瞄她,嘴唇动了动,想说终是没有说出。倒是微醺看他那副样子,挑眉道:“颜夕,怎么了?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是不是想跟我道歉却不好意思说?”
颜夕红着脸:“我为何与你道歉?”
微醺朝他挪过一点,挽着他的手,把头靠在他肩上微蹭他,“难道不是?”
颜夕微恼:“我不过想问,那雕刻的人对你那么重要,竟要拿自己娘亲的事做幌子。”
微醺抬头,讶异道:“我有那么明显?”
颜夕把她的手抽出一点,脸上恢复淡漠:“你跟慧正法师商量法事时,眼神是朝四处望的,说明你一直在寻找机会转移话题。而且,慧正提到法事中要采用的泥塑雕刻时,一听到雕刻二字,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后商讨完法事你就急着要大师带你看雕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第17章
微醺叹了叹气,当初要不是禁不住自己的yù_wàng,非要请求那人把那用r改装为最高扭力的赛车借与她,如今大概还舒舒服服地坐在明亮的教室里,下课回家享用老妈的爱心汤,偶尔跟同窗来场耳红面赤的辩论,心血来潮到俱乐部和几个拽拽的大叔较量几场。
想到这里,微醺又开始技痒了。可是这时代并没有跑车呀!
“青柳,青竹,停一下!”微醺掀开帷布,探头对两个小厮道。
“六姑娘,怎么了?是太颠簸让你不舒服了吗?”青竹问。
“青竹,你到后头去,青柳,车子你教我来驾。”微醺说着从腰间抽出丝绦,束紧了袖子。
“可是···”拒绝无效,青竹惴惴地退到后头。六姑娘一个凌厉的眼神就告诉你,等回府后可得由本姑娘罩着你的,现在你敢不从?
微醺抓住青竹递来的马缰,脸上才漾起神采奕奕。
于是,丛林峻岭、绿野碧尽处,一辆双牡四辔猛进,帷布翻飞,四周轻尘飞扬,跌宕起伏,车内惶然失措,大惊失色···
回府那天,马车前蹄刚入府门,冯氏后蹄就进了映日苑,还准备了家法。
青竹青柳一下车就被几个奴仆押至前庭,不由分说就打了一顿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