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所代替。
袁力到家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茫茫的平原上看不到真切的东西,眼里的东西
都是不真实的淡青色,原处朦胧跳动的黑点可能是汽车,也可能是人,天地间的
不确定给人一种虚无的感觉,有点压抑,有点沉重,但是袁力却倍感亲切。依稀
记起小时候,他每个周五的傍晚都爬上屋顶,背对着远去的夕阳,看着夕阳的红
光照耀着的一切,然后向远方眺望,等远来的火车轰鸣而过之后不到半个小时,
县里的客车就到了小镇,一个窈窕的身影会从公路上走来,美丽的身影洒满了夕
阳的金光,就成了傍晚迷醉的昏黄中最引人的风景……
“小力,还愣什么愣,进来啊。”到县城就给家里打过电话了,爷爷早已迎
在门口,一如袁力当年。把刘瑄买的茶叶和营养品递给爷爷,袁力推门进了屋。
一放下包,袁力就向厨房走去。
轻轻推开厨房的门,只见一个单薄的身影,在氤氲的水汽中隐约晃动。奶奶
还在灶台上准备晚饭,特地为袁力煮了他最爱吃的打卤面。面条就要出锅了,奶
奶熟练的把面条挑出锅,可能是挑的多了,大部分面条都没有夹住,又重新掉进
了锅里……
“奶奶,我回来拉!”袁力整理了一下酸楚的情绪,大声的说了一句,然后
才推开厨房的门。
“大孙子回来啦!快,过来让奶看看,怎么瘦了这么多?在学校吃不饱吗?
是不是不舍得吃啊,还是……“
“奶奶,我饿了!”打断了奶奶想要说的话,袁力撒娇道。
“啊……饿啦!?奶奶特地给你煮的面条,上车饺子下车面,桌子你爷都摆
好了,去坐下等着吧!马上就都盛出来了。”奶奶一边说,一边继续挑着面条。
“我来盛吧!”任袁力抢下了手中的筷子,老太太慈祥的笑了,初时的局促
和生疏很快就消散了,看着自己希望和感情的全部寄托和传承,心理的痛苦和身
体上的疲劳一下子就消散了……
吃过晚饭已经是六点多钟了,袁力帮着奶奶收拾完屋子后,摆开棋局,要和
爷爷较量一下棋艺。奶奶闻言也坐了过来,把电视的音量调笑,看着爷孙两个下
棋。祖孙三人一边下棋,一边说着家长里短,大多数的时候,袁力都是在倾听:
听爷爷诉苦,说批发部的生意多么的艰难,自己的身体怎样随着岁月的流逝越来
越不中用:听奶奶唠叨,说爷爷怎么怎么爱喝酒,买东西的客人怎么怎么挑剔,
等等。
祖孙三代寒暄了一会,爷爷对袁力说道:“小力,明天去你晴姨家看看。你
姨夫出了事,家里也没个男人。你去了就看看,能帮干点啥就干点啥,就算帮不
上手,你到底算见过大世面,能帮着拿拿主意。你晴姨对咱家不薄。”袁力没有
问究竟发生了,只是默默听着,没说什么,心思早已经飞的远了……
晴姨是袁力母亲干妹妹。很多年前,袁力的姥姥早晨起来在自己家门口发现
了一个小女孩,孩子还没满月,显然是孩子的父母知道许家家境殷实,成分好,
才把孩子放在门口。心地善良的姥姥虽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虽然家里已经
是入不敷出,却还是坚决的留下了孩子,为此姥爷还跟她生了一个多月气。比母
亲小九岁的晴姨自小就非常聪明,只是因为家里穷,高考了一次没有考上,就不
再读了。那时候的高中生还是很高的学历,姥爷又托了人,就在县城找了份工作,
在检察院做文职工作。那时候的晴姨已经是女大十八变了,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
交警队有这样一个美丽的文员,追求的人络绎不绝,上门提亲的人也是踢倒了一
个又一个的门槛,最后千挑万选的,终于选中了当时刚刚转业的人武部副部长,
结婚了。那个时候,晴姨才二十岁,送亲的花轿,还是袁力去压得……
可是好景不长,刚过完蜜月的姨夫结婚没多久就死在了从火星飞来的一块青砖下(恶搞的,妈的,实在想不出来让他怎么死好了。你们说当作者的人是不是都是心理变态啊,一个人的死法要考虑很久……)。
似乎生活在诅咒这个不幸的家庭,袁力母亲因为肾衰竭(妈的,写要是对医学不掌握点,还真不好写)逝世的阴影还没散去,年轻力壮的姨夫就遭了横祸。不到一年,晴姨就改嫁给了现在的姨夫,没想到,命运竟然又没放过可怜的晴姨!
“也许真的是命吧,”袁力第二天早上坐上了去县城的客车,面色平静,却难以阻止思绪的纷乱……
袁力在城外就下了车,朝着不远处那个淡蓝色的小楼走了过去。这里虽然有些偏僻,但是环境却很好。路两旁的柳树夏天的时候能遮蔽大部分的阳光,冬天虽然有些萧索,却也别有风味。不远处就是一个很大的鱼池,是姨夫家的,两年前开始对外承包。如果鱼池上再有些荷叶的话,这里就颇有些杨柳风荷的意味了。
袁力这个时候才觉得,姨夫却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能有这样的生活情趣,是财富使然的还是相反的因果关系呢?不得而知。
几百米路程,袁力走了半个多小时。
推开铁大门,袁力走到屋檐下,踌躇了一会,终于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