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衣裳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走,生怕踩到了那长长的裙子。露葵笑道:“不必紧张,你平日怎么走路的,如今也怎么走就是了。”
小宝儿何尝不想安稳走路,只是她一向穿惯了短衣,现在踩着精巧的绣鞋,光是脚丫子就很不自在了,更不用说鞋尖儿上还挑着层裙边儿。等朝槿露葵紧催慢催将她赶进了暄和堂的门,正碰上书奴出来奉命寻她。
小宝儿腼腆一笑,觉得自己装扮成这样,定像极了街边上卖的瓷娃娃,傻气得很哥,少爷在吗?我是不是来晚了?”
书奴一愣,方认出来是她,眸中亮了一亮,随即有些脸红了,躲开她的目光答道:“没有,你来得正好,少爷刚叫我去找你呢。快进去吧。”
露葵见状,朝朝槿眨眼笑。朝槿正色往前走,顺手捏了小宝儿肩膀,叫她放下抓提着裙子的手,走得端庄一些。
方亦安正在堂中等她来才开饭,等得肚子饿,已经起了亲自去捞人的冲动,采茯根本摁不住他。然而他刚站起身,便看见一个穿着纱衣的小仙女走进来冲他甜甜一笑,顿时心头好像炸了个烟花,噼里啪啦散发出了彩虹色的泡泡。
方亦安没想到他的小宝儿竟已是个这么美丽的姑娘,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你,你怎么才来啊。快坐,你看,都是你爱吃的。”
他手忙脚乱给小宝儿夹菜,朝槿和露葵直笑,采茯可是红了眼。方才她使尽心思,少爷也一直冷冰冰的,连话都没答几句。可这丫头一来他就变了脸,还彻底把她晾在一边了。
采茯看着对面小姑娘巧笑倩兮,给方亦安夹菜,喊他一起吃,手指慢慢在袖中捏紧了。她看了半晌,无表情的面上忽然露出动人的微笑,捧起了茶盏,起身向小宝儿娇笑道:“宝儿妹妹,今日大家头一回聚在一起用膳,姐姐就以茶代酒,恭贺妹妹迁入新居。”
小宝儿脸蛋一红,想到自己那座漂亮的小院子就笑得像朵花:“姐姐同喜呀。”说罢也起身,接过她的茶盏来。
方亦安摇头:真是个没见识的。一个小院子而已,有那么稀罕么。想到这小院子还是四皇子帮忙准备的,他又翻了个白眼。哼,总有一日,他能买得起比这更好的宅院。
这白眼一翻,他就没看到眼前发生了什么:采茯捧的那杯刚煮好的茶,忽然被她松了手,茶盏一倾一翻,滚烫的茶水全部倒在了小宝儿细白的腕子上。
小姑娘的惨叫吓动了一屋子的人围上来,采茯白着脸扔掉杯子,捧着她的手吹气哭道:“妹妹,你没事吧?姐姐不是故意的,疼不疼?”一面又叫朝槿和露葵:“快去请大夫来!若是落了伤疤就不好看了!”
小宝儿哭着,一个劲儿地喊疼,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拼命缩回腕子不给方亦安看。方亦安脸色都青了,一转身带倒了一堆碗盏,抬起手便往采茯脸上挥去。
作者有话要说: 方亦安:我酸起来连房子的醋都吃。
☆、试探
采茯吓得连动一动也忘记了,眼睁睁看着方亦安的手就要挨上她的脸。合屋的人都惊叫起来。
方亦安却在离她脸颊三寸远的时候硬生生停住了,他憋了一口气提回手掌,握拳背在身后道:“你出去。”
采茯哆嗦着说:“少爷,我……”
“出去!”
方亦安吼道,他实在没忍住,拿手指着采茯道:“母亲叫你跟来,你就该安安静静呆着!才第一天,你就惹事!你趁早回高陇城去罢!”
采茯哭喊着上来抱他的胳膊:“少爷!采茯真不是故意的!好妹妹,好妹妹,你快和少爷说说罢,姐姐真不是故意的!”
眼见方亦安甩开了她,采茯又去拖住了小宝儿的手腕子,可小宝儿只顾着喊疼,哪里顾得上理会她。方亦安一把将她拽开道:“不许碰她!”
采茯悻悻然抹着泪出去了,哭得怨天怨地。小宝儿也哭,想到腕子上要留疤,连疼带伤心,就越发止不住。方亦安心里跟被狗爪子挠了似的难受,只得给她吹着腕子,等大夫来。
大夫来得倒挺快,看了小宝儿的伤,说道:“无妨,烫伤面积是大了些,好在只是皮面伤,未曾伤及内在肌理,抹了药,过一阵子就会好了。”
他拿着膏药涂在伤口上,小宝儿嘶着气挣扎着问:“那,那会留疤吗?”
大夫乐呵呵看了眼爱美的小姑娘:“疤肯定是会有的。我给你一样祛疤膏,你伤口结痂后开始涂抹,一日两次,抹个半年就没了。保证一点都看不出来!”
“啊?半年?要这么久啊?”
小宝儿又撅起了嘴,她担心地看了眼杵在一旁的小少爷。
大夫终于走了。方亦安没完没了地察看伤口绷带,一直问她疼不疼。
小宝儿委屈地咬着嘴唇说:“不疼了。你再给我吹吹,就不疼了。”
方亦安捧起她的小手腕,冲着绷带使劲吹气。小宝儿觉得他一鼓一鼓的腮帮子真好玩,忍不住一笑,拿手去戳。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