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想着:她早说了要回去的, 偏皇帝非要玩诗情画意, 非得要大晚上的来湖边说话。现在好了,人家守株待兔, 可不就等到了两个送上门的大傻子?
怪不得人家说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她回去后一定啃两个猪蹄子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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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晕便是许久。
等沈采采的意识重新浮上来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伤痕好似已经被处理过了,伤口处清凉舒服。只是,她全身隐隐作痛, 整个人昏沉沉的,一丝丝的疲倦仿佛是从骨头里透出来的,令人不觉犯懒,甚至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起来、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正躺在宽大的床榻上,被褥温软舒适,还带着甜暖的香气,她仿佛也要顺着那从骨头里透出来的疲倦,就这样睡过去了。
然而,就算是沈采采有心继续睡,耳边那如丝如缕的哭声也不许她继续睡下去。
是的,哭声。
从沈采采重又有了意识起,她耳边那哭声那哭声就没有停下来过,断断续续的折磨着沈采采的耳朵。渐渐的,沈采采也听出这是顾沅沅的哭声——她是真不知道顾沅沅那么个小姑娘,哪来的那么多眼泪——哭这么久都不会脱水的吗?
还是说,这世界上真有和孟姜女那样靠哭就能把长城哭倒了的人?
在哭声的作用下,沈采采的心情越来越烦躁,脑中一个个的想法随之而过,自然而然的从昏昏沉沉的境地里清醒了过来。
只是,当沈采采千辛万苦、挣扎着睁开眼,看到正趴在自己耳边哭着的顾沅沅时,终于还是忍无可忍的叫了一声:“别哭了!”
顾沅沅正是满心惊慌的时候,她把头埋在沈采采枕边位置,哭得厉害,就连那瘦削的香肩都被哭得一颤一颤。听到沈采采的声音,她的身子跟着一僵,像是吓了一跳一般,下意识的抬起头往床上看。
顾沅沅生了一双和沈采采极相似的杏仁眼,此时却是肿的好似两枚烂杏子。她呆呆的看着榻上已经睁开眼的沈采采,濡湿的长睫上还有泪珠顺着眼睫往下流,整张脸都是湿漉漉的,就连那沙哑的声音听上去都有些呆怔怔的:“姐姐,你醒了呀?”
沈采采看着她这可怜巴巴的样子就觉得头又开始疼,她才刚醒来,身上有些难受,心情多少有些烦躁,自然没有心情去哄顾沅沅。所以,她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便不大高兴的瞪她道:“我还没死呢,你哭得这么惨做什么?”她简直是被顾沅沅给哭醒的好不好!
顾沅沅大约也是欠说的,被沈采采这么没好气的说了一通,那哭肿的杏眸反到是跟着亮了起来。她整个人看上去似乎都轻松了不少,忙不迭的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转瞬便破涕为笑:“我,我就是担心姐姐.......”她手忙脚乱的替沈采采拉了拉被子,小声道,“姐姐你醒了就好。”
沈采采自然是听出了顾沅沅话中真切的感情,心里不免跟着软了一下——其实,她心里也很明白:顾沅沅最开始的时候那样亲近她,除了她们如今是彼此血缘最近的亲人之外,可能也是因为上一世在皇帝的口里听了她不少好话,心里对自己这个姐姐十分向往.......只是,人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顾沅沅真将她做姐姐看待,这样真诚小心,沈采采也不是没有一丝感动的心情......
看着顾沅沅脸上那笑容,沈采采还是略缓了缓神色,微微颔首,轻声道:“这样,你先扶我坐起来吧。”
顾沅沅这会儿巴不得能替姐姐做点儿事,听到沈采采的话后便连忙伸手,小心翼翼的扶着沈采采从榻上坐了起来。然后她又从边上拣了两个藕荷色的缎面软枕垫在沈采采的身后,仔细的替沈采采调整了下角度。
待得一切收拾妥当了,顾沅沅这才又问:“姐姐,你感觉好点了没有?”她实在没有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连忙道,“要不要我出去把清墨她们叫进来?对了,姐姐你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倒水......”
“先等等,你安静一会儿,我先缓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才醒来的缘故,沈采采的头还有些晕沉沉的,脑子也乱的很,只能先打断了顾沅沅那一连串的问题。
顾沅沅连忙拿手掩住唇,安安静静的坐在榻边,眼巴巴的看着沈采采。
沈采采把头靠在软枕上,闭了闭眼睛,然后才慢慢睁开。她的目光掠过一侧的顾沅沅,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熟悉的摆设和景致后倒是略缓了一口气:这里是凉风殿没错。既然她现在安安稳稳的躺在凉风殿中,想必她和皇帝是安然无恙的从湖畔回来了,那个穿着夜行衣的该死刺客估计也已经被抓起来了......
沈采采脑中仿佛有什么一掠而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她一时也抓不着思绪。想了想,沈采采还是先问了顾沅沅一句:“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昏了多久了?”她记得昏过去之前,天还是黑的,现在是大白天,她估计自己至少也昏了一整个晚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