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忧
她只觉这声音颇有几分耳熟,偏又想不出是谁,脑子里只是嗡嗡地叫,心里却想:“师父,他们要害死师父……要害死师父……师父,大师兄……”一想到此,她便觉痛不欲生,胸口奇痛难当,竟似万箭攒心一般,继而喉头发腻,恶心难忍,她再忍不住,“哇”地一声,一股腥咸的液体从口里直涌了出去。
身周一阵忙乱,脚步声杂沓纷乱,似乎有人撞到什么东西,桌椅杯盘哐啷啷地乱响。她听到风竹冷在旁边不耐烦地斥骂:“滚开,人笨事难成……滚出去端热水进来。”
洛小丁睁开眼来,朝那声音的方向看去,眼前雾蒙蒙一片,只是看不清楚。她费了好大劲才看清风竹冷的脸,他也正低头看着她,眼中神色复杂难辨。
风竹冷坐在榻前,手里拿了一块帕子,原本是想帮洛小丁擦脸上血渍的,一见她睁开双眼,手便顿了一顿。她方才吐了好多血,淋淋漓漓流得到处都是,可见是气到了极致,若不然也不会晕厥过去。
洛小丁直直瞪着他,蛾眉秀目间凝结一抹怅惘之色,如蒙着层淡淡雾气,随后荫翳渐渐散开。她的双眸中有火烧起来,那熊熊燃烧着的,分明是刻骨的恨意。她一眨不眨地瞧着他。看得风竹冷一阵心慌,他不由自主便转开了眼。心头却是空落落的,像是丢失了什么东西。以往他多少能从她眼中看到一丝半毫地亲密之色,他甚至可以确定,她那时多少是对他存有一些好感的,然而此时此刻。她眼中除了恨,什么都没有。
风竹冷轻叹一声:“你就这么恨我洛小丁抬了抬头,想要挣扎起身,到底体虚气浮,身子抬了一半,便又倒了下去。她闭了闭眼,复又睁眼盯着他,咬牙道:“你要毁了浮云城,你要……毁了我师
这让她如何能够不恨?
风竹冷默然无语。一个小丫头端了盆热水进来,绞了个热帕子过来,他接过来拿着微倾了身子。试图帮洛小丁擦去脸上血污。
洛小丁眼见他伸手过来,心里厌恶。不由自主便撇过了脸。随后却又觉失悔,暗道:“只要我表现的温顺一些。伏贴一些,他对我便会少一些防范之心,趁他不备时将他制住,便可以拿做人质去救师父。”这样想着,便又慢慢转过脸来。
风竹冷见她如此,面上微有释然之色,捏住帕子去拭她嘴角地血渍。洛小丁眼盯着他,双拳不由自主便握得紧了,她极力压制着心头的紧张,只待他再靠近些便动手擒住他。
正是紧要关头,忽听外厅有脚步声响,随即便听见王妃说话地声音,风竹冷一听外面有人过来,便将手中帕子交给旁边伺候的小丫头,起身往外迎去。洛小丁不禁失望起来,只悔先前错失良机,正在懊恼之际,忽见头顶有黑影盖过,她心里一惊,定睛看时,却是凌白。
凌白半侧着身子立于榻前,面上神色凝重无比,并没有跟她说什么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遂又转头望向门口。洛小丁心想,原来方才说话的人是他,怪不得听着耳熟,其实也不足为怪,他应该是跟着风竹冷的,若不靠风竹冷庇佑,只怕早被江蓠杀了。
洛小丁强撑着坐起身来,四下看时,却见还有两名黑衣男子垂手立于墙边,虽是不声不响,可那气势,却分明就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她心知今日已极难脱身,不觉便有些心灰意懒。
门口棉帘已被高高打起,抬眼看时,便见王妃在绮玉地搀扶下姗姗走入。她心里不觉冷笑,看来这事情竟是王妃早同风竹冷商量好了的,为了将自己从云阳王府带出来,他们竟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正思虑间,却听一阵咯咯的骨节声响,洛小丁一愣,转目看向凌白时,却见他也正盯着王妃,目中光芒森冷阴寒,竟好似跟她有深仇大恨一般,她不觉微微纳罕,心头不免更存了几分小心。
风竹冷走过去给王妃见礼,一边道:“姑姑怎么过来了?”
王妃看看他,又往屋里上瞄了一转,瞥见榻前站着的凌白,不由得微微一愣,她没见过凌白,眼见这少年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心里不觉便有些奇怪,虽是疑惑,一时间却也顾不上问,只沉声道:“你的事还没说完?白弘景来了……你要不要躲一躲?”
风竹冷怔了一怔,皱眉道:“来得可真快。”转而便笑,攀着王妃的膀子道,“劳烦姑姑帮我应付则个,好歹找个借口将他打发回去。”
王妃又看一眼洛小丁,眸中大有烦恼之色,将风竹冷拉到一边小声道:“小九,这人要么你带走,要么杀了,只不能再带回王府去……”
风竹冷笑道:“我若带走,姑父那里可如何交代?”
王妃道:“有什么交代不交代的,只说人自己走失了便罢,他还能拿我怎样?”话说到这里,目光又落在了凌白身上,也不知为何,这少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