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寿难永。
清漪大婚这日,莒国公府的冬瓜吸引了宾客的目光,大家都在谈论着这带着喜庆花纹和吉利祝福语的冬瓜。
葇兮目送新娘子上了花轿。
官家赐的宅子宽敞明亮,奉氏眉眼里藏不住笑意。葇兮将奉氏安顿好之后,自己又去了白塘村。
她每日都会去那口白塘边。
直到有一天,葇兮正蹲在塘边看水中的倒影时,忽然,自己身后多了一人,那影子太过于熟悉,葇兮缓缓往前移动,伸出左手想去抚摸水中的倒影,却怕弄得波纹縠皱,于是调整好位置,使得自己与那影子并肩相靠,苦笑道:“原来,那条蝮蛇那么毒,竟让我出现了幻影。只是不知……他怎么样了。”
“我在这里。”文化说罢,盘腿坐在葇兮身侧。
葇兮匆匆掩饰好脸上的慌张,“好久不见!”
“真是叫我好找!”文化看着日渐消瘦的葇兮,有些心疼地抚上她的面颊,葇兮并未躲闪开。她在风中站了许久,脸早已是冰冰凉凉,不过须臾,文化便感觉到葇兮脸颊上传来的热度。
“跟我回去吧,葇兮。”
葇兮看到文化眼中的柔情,心中早已泛起一片旖旎,大有得偿所愿此生无憾之感,她淡淡地回道:“不!”
文化闻言,一言不发地陪葇兮坐着。秋日的风吹来,塘面涟漪阵阵。
约莫过了一刻,文化道:“起来活动下筋骨,不然会抽筋的。”
葇兮回道:“四官人请回吧,莫要叨扰葇兮清修。”
“你不走,我便留在这里陪你。”
葇兮正色道:“我并非欲拒还迎,也并非欲擒故纵,我只是想请你离开。”
“我看得出来,你对我有情意,为何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葇兮抬眼正视文化,冷冷说道:“四官人会错意了,葇兮自小没见过大世面,见了什么生人都会怯生。”
“若果真如此,为何你会出现在这?”
“未遇到你之前,我便时常和清漪来此处玩耍,如今我故地重游,追忆与清漪的点点滴滴,又与四官人何干?”
赵文化不再废话,伸手点了葇兮的穴道,将其横抱起来,走至身后的马,将葇兮放在马背上。
“谁叫我是当今圣上的四弟呢,我想娶谁,谁就得嫁!即日起,你便是我幽簧的女主人。”
文化骑马大摇大摆地路过长安街。
葇兮对路人的侧目视而不见,只是面无表情地感受着身后之人结实的臂膀和温暖的怀抱。
文化抱着葇兮进了房间,替她解开穴道。
葇兮仍旧面无表情,倒是文化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这个反应?”
“你是希望看见我跑么?我一介女流,哪里跑得过你?还不如省点力气。”
“明日我去江府提亲。”
葇兮淡淡笑道:“四官人请自便。”
“我想知道,为何?”
“四官人好生善良,为报恩不惜以身相许,可惜葇兮并不愿意承这份情。”
“怎么就是报恩了呢?我初见你时,便觉得你与众有别,后来几番相处,顿觉你是人生知己,我打心眼里爱惜你。”
“这番话,你对清漪也说过。”
“真是冤枉,我只当洞庭郡主志同道合,可惜郡主已不在京中,不然可找她来对质。”
“什么?清漪离了京?”清漪婚后不过十天,葇兮显然不敢相信。
“是啊,官家将苏官人调离京城,封剑南节度使,郡主回门第二日,便前往成都去了。”
“真是奇怪,清漪离京不与我说,这是为何?”
“你们女人的想法,我也猜不透,清漪也未曾与我告别。”
当下,二人再无言语。文化找了稳妥的心腹将葇兮送回了江宅,也就是赵匡胤新赐的庭院。
65、凤仪公主 …
月前, 一行披红挂彩车队的车队出了汴京城,一路往西北方向驶去。赵匡胤独自一人站在城墙边上,看着转动的车轮,面上有些难以言喻的苦楚。
北汉国朝都晋阳城外的界碑处,早有迎亲的队伍候在路旁。
“臣苗泽圃恭迎大宋凤仪公主大驾!”待得车队靠近, 北汉的迎亲官朝轿内喊道。
“辛苦了,苗大人!”沉默片刻后, 轿帘内的凤仪公主终于徐徐开口,声音柔缓而略带紧张。
“天色渐晚, 请凤仪宫主屈驾, 前往龙城驿馆暂作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