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秋的,像块炭一样,她做的东西我可不敢吃。”
就是不愿吃,也不能这么大咧咧地丢出去喂猫啊,私底下偷偷处理了不好吗?非得闹这么难看,回头传了出去,大夫人怎么想她。
想到这里,俞四姑娘的脸色也淡了下来,撑着额头,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我今日有些头痛,恐无法招待宛妹妹了,妹妹自便。”
宛大姑娘识趣地站了起来:“那妹妹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找姐姐玩。”
说罢,领着婢女出了俞四姑娘的院子,刚踏出门,见四周无人,她就收起了脸上的笑,不屑地呸了一声:“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破落户,装什么装。”
宛大姑娘才十二岁,贺家大公子、二公子都十八了,三公子又不在京城,余下的三位公子都还是几岁的稚子,她呆在贺家没有联姻的压力。因而态度颇为超然,再加上宛家也算蒸蒸日上,她在家里还算受宠,所以行事颇有些我行我素,对其他三位表姑娘都不怎么看得上。
旁边的婢女深知自家主子的真性情,低垂着头,谄媚一笑道:“姑娘何必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动怒呢!”
“是啊,不相干!”宛大姑娘撇撇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但转眼,她又显得兴致勃□□来,“等左六回来就有好戏看了,就是不知道府中这位金尊玉高的大夫人在亲外甥女和世交好友的女儿中间,会向着谁!”
“冬季大雪封路,道路艰险,左姑娘恐怕要过完元宵才会回来。”婢女看了一眼路边的莹莹白雪道。
也是,宛大姑娘的俏脸垮了下来,摆摆手:“没劲儿,我要回家。”
***
韩月影完全不知道几位表姑娘之间也是面和心不和,她这会儿也没功夫去管这些。
因为她面前正站着一位背脊挺得直直的,用挑剔的眼神盯着她的老妇人。这妇人霜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不新不旧的衣服上没有一丝褶皱,偏暗色的唇瓣紧抿,显得刻板又不好相处。
孙妈妈看着韩月影紧抿着唇,一脸不安的样子,忙提醒道:“韩姑娘,这是夫人的奶娘,田嬷嬷。”
韩月影吐了口气,连忙行礼:“见过田嬷嬷。”
田嬷嬷如刀子般锐利的眼神从头到脚扫了她一遍,说出的话很不中听:“两手叠得太紧,屈身的弧度太大,没有一丝一毫姑娘家的柔美!”
行个福礼也能被她挑出这么多毛病,韩月影感觉自己未来的日子一片黑暗。
瞧她小脸皱巴巴的,孙妈妈忙暗示她:“小月,田嬷嬷是夫人特意请回来教导你的。”
田嬷嬷的身份这么高,她还能说什么。韩月影乖巧冲田嬷嬷笑了笑:“请嬷嬷多多指教。”
她这番示好丝毫未打动田嬷嬷。
“从明日起,你的一举一动皆要按照纸上所说来做。”田嬷嬷似乎早有准备,从袖袋里拿出两张折叠好的纸张递给了韩月影。
韩月影接过摊开一看,脸都绿了。
这纸上将她的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每天卯时二刻起床,在院子里练一刻钟的五禽戏,然后再晨读一刻钟,接下来才能用早膳。
上午主要练字和瑶琴,中午吃过午饭休息半个时辰,先是学筹算和礼仪,接下来先背京中人物关系图,凡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往上数三代皆要记全,同时还要包括他们的姻亲和有过节的人家。
从早到晚,没一丝空隙,唯一令韩月影欣慰的是不用去艺苑学画画和女红了。
桑妪看着她刚刚长了些肉的小身板又有消下去的迹象,再想着这大冬天的,无论是刮风下雪,自家姑娘都要天不亮就起床,站在寒风甚至是冰天雪地里练那劳什子五禽戏,心里对在福香园里颐指气使的田嬷嬷的不满达到了极点。
“小月,她不教你女红针织,琴棋书画,天天押着你练这劳什子五禽戏,还背什么人物关系,学那些下等人才学的筹算,这不是故意坑人吗?你看府中的几位姑娘,谁学这些了,不行,我得去找夫人,好好跟她说叨说叨!”
韩月影连忙拉住她,挽着她的胳膊撒娇:“桑妪,田嬷嬷是婶娘的奶娘,听说都回家荣养了,这回若不是婶娘派孙妈妈亲自去请她过来,一般人还请不动她呢。你就放心吧,婶娘不会害我的,田嬷嬷兴许有她的其他的用意呢!”
桑妪心疼得看着韩月影被寒风吹得红红的脸蛋:“其他用意,折腾你吧,谁家的姑娘这么瞎折腾的。”
她抱怨了两句,见韩月影死死抱着她的胳膊,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里盛满了祈求之色,到底不忍她为难,叹了口气,握住韩月影被冻得红通通,都长了冻疮的手,心疼地说:“你别勉强,若是……若是撑不住了,跟桑妪说,大不了,大不了咱们回老家。”
韩月影吓了一跳,灵动的眼珠子里盈满了不安,怯生生地问道:“桑妪在这里不开心吗?”
她每日过得虽然辛苦,但很充实,到了晚上埋头就睡,也没有心思想其他。但桑妪却只有一个人,在这里无亲无戚,也没个朋友,难免会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