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陆嘉不知道伍媚其实本该有一个心理学的学位证书,因为晏夷光16岁考进京津大学是念的便是心理学。
就这么边走边说出了幼儿园大门,沈陆嘉刚要把怀里的男童递给伍媚,就听见软软的童声:“我想一个人坐在后面。”
沈陆嘉从眼角的余光里瞥见伍媚神色冷漠,轻轻叹了口气,开了车门,将夏天安置在了后座上。
回到伍媚的住处,沈陆嘉忙着把新买的炊具洗洗刷刷,伍媚则冷淡地安排夏天去浴室洗澡,然后把他换下来的脏衣服丢进了洗衣机。
夏天洗完澡出浴室时伍媚正在帮晾他的衣服。孩子怔怔地看了看她,轻声说道:“媚姨,我错了,对不起。”
伍媚没有回头,只是安静地说道:“今天这事你是正当防卫,算不得错。但是记住以后和别人打架,不要在对方脸上留伤口,给别人说闲话的机会。”说完她才转过身,又叫夏天伸出手来。
男童有些畏惧地伸出了右手,伍媚在他手臂上轻轻捏起一点肉,然后顺时针一拧,夏天眼睛里立刻起了水雾。
伍媚随即松开手,淡淡问道:“疼吗?”
幼童忍着眼泪回答“疼。”
“以后和别人打架,就这样在对方身上拧掐,记住了吗?”
男童的眼睛里顿时放射出欣喜的眼光来,还顿悟一般连连点头。
正在洗菜的沈陆嘉却皱起了眉头,这样的教育方式他有些不敢苟同。等到夏天在客厅和不二玩耍起来,他才停下手里的活计,朝伍媚正色道:“你那样教孩子我觉得不妥。”
伍媚掠了掠鬓发,斜着眼睛睨他:“哪里不妥了?小孩子之间打架,光打赢了算什么本事?打赢了还能叫苦主的家长和老师无话可说,这才是真正的胜利。”
“歪理。”沈陆嘉有些生气了,“我只问你,如果夏天是我们亲生的孩子,你也会这么教他?”
伍媚冷笑了一声,“沈陆嘉,你是觉得我对他的教育包藏祸心吗?遗憾地告诉你,如果是我的孩子,我还会教他怎么装无辜,怎么巧舌如簧地揍了人还占据道德上的制高点。这个世道,本就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你——”沈陆嘉气结。
“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沈陆嘉,所以我奉劝你一句,我们俩之间就这样做做炮/友倒不错,至于结婚生子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免得我带坏了你们沈家的香火。”
她居然说他们现在是“炮/友”关系,沈陆嘉气得眼睛都发了红,狠狠箍住她的削肩,咬牙切齿道:“你刚才说什么?我们是什么关系?”
伍媚看着他的眼睛,她知道刚才脱口而出的那一番话终于证明自己失控了。顾倾城曾告诉过她,要做尤物,除了一身动人皮囊,还要有政治家的脸皮,外交家的嘴巴,杀人的胆量,钓鱼的耐心。如果说顾倾城是这世间最出色的演员,第二是阮咸,那么她伍媚,勉强也算是第三吧。可是就在刚才,她居然又回到了二十岁之前,像晏夷光那样糟糕地意气用事。她竟然丧失了上次在地下停车场内,他责问她到底为什么来晟时的演技,就像是抖开水袖却哑了嗓子的旦角,伍媚呆呆地看着沈陆嘉。
沈陆嘉只觉得她像丢了魂儿一样,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那神情迷惘里带着仓惶,他立时就心疼起来,什么原则都忘了。她对夏天的教育方式他不认同,完全可以背着她给孩子重新讲道理。为什么要为这么芝麻米粒大的小事和她吵?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是不是?”沈陆嘉将伍媚搂进胸口,让她的下颌恰好搁在他的肩窝上,低低地向她道歉。没办法,有句话说“一个男人总会为一个异性改变,不是他的女人,就是他的女儿”。谁叫他爱她。
伍媚这才慢慢伸出手来,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廓边轻声说道:“对不起,我的母亲一直是这样教我的。我以为是对的。”
沈陆嘉心中愈发后悔,不由又紧了紧双臂。
“沈——”直到孩子特有的童声突然响起,又戛然而止。两个人才急急分开。
“怎么了?”沈陆嘉蹲□,温和地平视夏天。
“沈叔叔,琥珀的爸爸是不是很厉害?所有人都要听他的?”夏天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沈陆嘉笑了笑:“是很厉害。怎么了?”
男童忸捏了半天才说道:“万一他知道我今天跟人家打架了,不肯琥珀和我做同桌怎么办?”
沈陆嘉大笑,打趣道:“我给他打电话,帮你求个情好不好?”
不想夏天思忖了片刻,认真地点头同意。
这下沈陆嘉只得摸出手机给苏君俨打了个电话。
刚接通,就听见那头苏君俨带笑的声音:“陆嘉,好巧,我刚准备打电话给你。”
“没办法。你的小女婿要我代他向未来的岳丈大人要个保证。”
苏君俨好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