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陆嘉才明白为何这间雅间叫做“松风”。
“不好意思,沈总,要你久等了。”随着湘竹帘子的掀起,周允非笑容可掬地迈进了门槛。
待周允非坐定,沈陆嘉主动起身给周允非倒了茶。于是周允非心中愈发笃定沈陆嘉是来服软的。他端起白瓷茶碗,看了看柳橙黄的茶汤,又嗅了嗅馥郁的茶香,赞道:“这是极品冻顶乌龙吧,真是清香扑鼻。”小心翼翼地啜吸一口,又赞道:“水也好。”
沈陆嘉懒得和他讲茶经,只是面无表情地吹了吹自己面前的茶汤,低沉道:“周总,你我之间虽然未曾有机会合作过,但倒也一直相安无事,这次您以邻为壑,恐怕干的有些不地道了吧?”
周允非搁下茶碗,赶紧诉苦道:“沈总莫怪,我也是被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鼎言股票现在是一路狂跌,所以我必须得拿下军区文化工作站的卫星电视项目来扭转颓势。您想必也知道,俄罗斯的传媒大鳄也要来蔺川分一杯羹,我如今是前有狼,后有虎,寸步难行啊。”
沈陆嘉抿了一口茶汤,淡淡一笑:“难怪我看周总最近气色不大好,想必最近劳心劳力,很是辛苦。不过有句话叫攘外必先安内,周总忙事业的同时怕也要留几分心顾及家里。”说罢,他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徐徐推到了对面。
周允非的眼皮一跳,看一眼沈陆嘉,又看向那个黄色牛皮纸的信封。信封里鼓鼓囊囊的,周允非觉得嘴唇有些发干。信封里仿佛关着一头可怕的兽,一旦打开信封,他似乎就要落入某种悲惨的境地。
沈陆嘉只是垂目喝茶,并不看他。
周允非迟疑地将手指搁上了信封封口,不祥的预感使得他面色发暗。又犹豫了片刻,他才慢吞吞地打开封口,拿出了信封里的东西。
是一叠打印纸,待看到上面的图片时,周允非唰地一下变了脸色,一阵惨白后又是一阵铁青。
“周总给我们沈家留了脸面,扣住消息没有发布,我也就没去照相馆把这些照片洗出来。”沈陆嘉提起茶壶,金色的茶汤自高处灌注进茶盏里,如同一股金线,“听说周总最近在和严家议亲,令嫒结婚时陆嘉务必去叨扰一杯喜酒吃。”
“你——”周允非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这根本就是□裸的威胁。
不消说严家也是蔺川的簪缨世家,便是寒门小户,也决计不会肯要一个私生活混乱的媳妇。
周允非拿起茶盏,猛地灌了一大口茶水,又重重放下茶杯:“你想怎么样?”
“等价交换。”沈陆嘉淡笑着吐出四个字来。
周允非眼角的余光瞥见纸上交缠的肢体,手指用力一握,将打印纸捏成小小的一团,这才沉默地从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
“我知道沈总是守信君子,这次是我周允非自取其辱,希望沈总高抬贵手,给小女留几分体面。”
沈陆嘉接过档案袋,打开来翻了翻里面关于沈述受贿和挪用公款的证据,正色道:“只要周总手里的这些东西不流出来,我自然也可以担保这些照片不会有你我之外的第三人看见。”
听到沈陆嘉如此保证后,周允非脸上神色变了几变,才咬牙道:“不瞒沈总,您二叔沈述的事,我本来并不清楚底细。是前两天,我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指点我去查您二叔的这些东西。我一时犯浑,才打错了算盘。那个手机号码我查了半天,完全查不出来路。”
沈陆嘉眉头也蹙起来,到了现在,他相信周允非也不敢撒谎。其实他也一直疑心,这事另有蹊跷。
“我可以保证消息不留出去,可是打电话的那个人我不敢担保啊。”周允非一脸焦躁之色。
沈陆嘉垂眸看着茶盏里的茶汤,黄色的茶汤边缘因为衬着瓷白的内胎,呈现出一圈明亮的琥珀色。无意识地晃了晃茶盏,茶汤在盏内震荡,如同灵动的猫儿眼。这样的眼睛,叫沈陆嘉不禁想起了在河内时看见的那双毫无瑕疵的弹珠一样的眼睛。
沈陆嘉闭了闭眼睛,朝周允非笑笑:“周总放心,我心底有谱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回沈总就可以入香闺啦,哈哈哈
☆、34恋爱中的女人
难得要到一天休息,伍媚立志要省两顿饭钱,打算直接睡到晚饭饭点再起来。
可惜天不遂人意,她好梦正酣,却听见门铃声,睡得迷怔的伍媚在心底问候了一下拜访者的母系亲属,抬脚踢了踢蹲在床尾打盹的不二,不二委屈地喵呜一声,用尾巴扫了扫主人的脚掌心。伍媚痛苦地耙了耙头发,这时候她忽然觉得有个男人陪睡还是很不错的,起码不需要自己去开门。像一条虫子一般从被窝里爬起身,伍媚面容呆滞地走到玄关处,开了门。
门外沈陆嘉一手倒提着花束,一手拎着纸袋,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睡眼朦胧的伍媚。她穿着圆领的宽松长t,因为领口太大,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又因为没有穿内衣,沈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