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满城风雨。
龙秋横一直背负着密州军的缉捕,当年霸龙岗大火令很多京城派系的官员咬牙切齿,深恶痛绝。
虽然谢平澜近来暗中帮他澄清真相,化解了些仇恨,他也不敢直接露面同汤啸对质,不得已就用了当初李克明等人在丰陵县使得那招:当街洒传单。
不用龙秋横自己动手,他那些手下就把活干了,钟鼓楼位于京城的中心,自上面飘飘洒洒雪片一样落下来许多纸张,纸上写着当日霸龙岗劫囚车的真相,京里文臣武将正想着如何再添一把火,拥戴杜帅早登皇位,哪知道这件事来凑热闹,惊愕之下一片哗然。
当官的虽然反感这种手段,却架不住龙秋横的自述很是可怜,本是赤诚投效之心,却被奸人利用,继而惨遭杀人灭口,山寨千余人只活了几十个。
霸龙岗这伙山贼是糊涂,可龙秋横所说若是真的,对自己人下手的罪魁祸首应该千刀万剐,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至于汤啸当时是否得了杜帅的授意,担心军心不稳才行此釜底抽薪的下策,大家只敢暗地里想一想,决计不敢说出来。
汤啸见到传单也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龙秋横挑着这时候给他来这么一手,霸龙岗的人质一直在他手里捏着,只是京城这边太过瞩目,他也不敢像当初齐洪那样搞个缇密院关押犯人,相关人等都留在密州由专人看管,事情已经出了,这会儿到是没必要急着杀人,关键是怎么向杜昭交待。
是据实禀报,还是矢口否认?
他做这件事的初衷是一心一意为杜昭打算,但这话只能心领神会,不适合说出来。
汤啸若想否认也简单,龙秋横这等身份地位,想和他对质都没有资格,何况那厮不敢露面,定个栽赃嫁祸就足以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可汤啸隐隐觉着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先是有人告他黑状,跟着又来了龙秋横这么一出,后面还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倘若对手是京城派系的那些文官他并不担心,怕就怕是谢平澜躲在后头使坏。
汤啸思来想去,觉着不能低估了谢平澜,姓谢的多半猜到了是自己手下人放的冷箭,害他差点去见阎王,才以此来报复。自己也没有必要上门去自取其辱,那就撕破脸,看看谁在杜昭心里占的分量更重吧。
他精心做了番准备,眼下泛青,看着神情憔悴,找了个杜昭在家的时候,到将军府大厅前石阶底下跪地请罪。
赶上又是个阴雨天,浑身衣裳很快就湿透了。
春寒料峭,将汤啸冻得够呛。
过了好一会儿,杜昭才叫进。
汤啸暗自松了口气,觉着杜昭虽然责怪他,却还是将他当作自己人,爬起来,进到大厅里,复又跪下。
杜昭手里还拿着那传单在细读,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这龙秋横所言是不是真的?”
汤啸如此作态就是准备在杜昭面前认了这笔账,低着头恭声道:“回大帅,末将起先是想要救那些人出来,但朝廷派王桥卿押送,此人十分不好对付,末将考虑再三,觉着若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担心军中不少人要步华卫阳的后尘。”
华卫阳投向密州军不久,被司徒翰以家人为饵做了个圈套诱杀。
杜昭沉了脸:“事关这么多条人命,你就自己做了决定,真是好大的胆,若非姓龙的把事情捅出来,你还要继续将本帅蒙在鼓里。”
汤啸微微抬头:“大帅,我曾与谢平澜商议过。出事之后也是他一力护着那龙秋横,姓龙的后来投入邺州,二人私底下必有往来。”
汤啸将谢平澜当成心腹大患,不管是不是他在背后主使,都要趁机拖其下水。
他现在十分后悔锦川那会儿信了谢平澜的鬼话,没能斩草除根,结果霸龙岗那事就像是埋在地底的炸药,放了两年还是炸了。
杜昭眯了眯眼:“你说谢平澜知道?”
汤啸赌咒发誓,又说霸龙岗那场火起得蹊跷,王桥卿的押囚队里突然多出几车火油,也是谢平澜拦住他,不让他深究。
杜昭却道:“王桥卿此刻就在府中,可要本帅叫他来,你当面问一问他?”
汤啸吓了一跳。
这到不是装出来的,将军府亲兵里有他的人,事先竟未听到半点风声。
汤啸隐隐觉着不妙,听杜昭道:“就在你来之前差不多一个时辰,常锋带他来见我,王桥卿扮成了常锋手下的千总来向本帅投诚。我忙着见他,就叫你在外头多跪了一会儿。龙秋横、王桥卿、还有你,你们三人是一早就排好了这场戏,演给本帅看是吧?”
第179章 交权
汤啸一时语塞, 没想到连王桥卿都抢在了他前面。
姓王的隐匿踪迹, 一藏就是两年多,任凭家里给他立了衣冠冢, 这两年王家人不管是婚丧嫁娶,他都不曾露面,汤啸多方追查, 却是半点迹象都未抓到, 明知道霸龙岗那事有鬼,却对之无可奈何。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