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伺候何役,就随便寻了个村丫头给他。半日,听说何侍郎回来了,便叫朱嬷嬷退下去,打算跟何侍郎说此事。
朱嬷嬷退下后,何夫人迎上何侍郎,还没说话,便听何侍郎道:“早先柳大老爷已经有些松动,乐意跟靖国公家结亲了,如今想来柳大老爷也被柳国公说服了,这几日,又跟靖国公说两家儿女的八字有些不合适。今日见着柳大老爷,他跟我亲近的很,倒叫我不好冷下脸来不理人。临来时,大哥、五弟便问我,可是循儿的事跟柳家定下了,不然往日里两家老爷子虽亲近,咱们却跟柳家没什么来往,平白无故,柳大老爷怎会忽地跟我亲近起来。”
何夫人听了,忙道:“老爷,柳家的女儿要不得。他们公侯人家的女儿比那些公主娘娘郡主娘娘也不差什么,一个个娇气的了不得,不是傲慢,便是张扬。尤其是柳家女儿,便是骆家姑娘也不过是性子乖张一些,比起这柳家姑娘,倒还有两份娇憨可爱。这柳家姑娘,实在是一点可人之处也没有。”
何侍郎知道何夫人这般说,乃是何循蘀柳檀云踩了何夫人脸的缘故,接着道:“你还说骆家姑娘,今日退朝,骆大爷瞅见我与柳大老爷说话,便也过来了,只说他们家侯爷听说咱们家老爷子病了,也要过去探望探望,且还要领着他们家丹枫、红叶一同过去。”
何夫人一怔,忙问:“早先柳家丫头发话说要叫老三媳妇的娘家妹子去乡下玩,我没当一回事。不想老太爷怎就被那丫头哄骗了,当真邀请老三媳妇的父亲过去。还有些杂七杂八的,我听说过去的都是咱们家姻亲,怎这骆家也知道,难不成,老太爷也请了他们过去?”说着,心想何老尚书素来固执,他的心思定然不会更改,只是就叫了那么一群人过去,又是个什么意思?想着若是何老尚书一时气急,见他们夫妻不肯让步,便有意气他们胡乱给何循指一个亲家,那还得了;况且何老尚书这样胡来,少不得叫那些觊觎何循的人又多生出许多心思来,这般只应付他们还不够,哪里有正经的功夫去蘀何役何循两兄弟寻了岳家。
何侍郎道:“你莫胡思乱想,父亲是看不上骆家的。”骆家跟睿郡王等人牵扯太深,何老尚书再糊涂,也不会叫何家跟睿郡王府那些素来就爱生事的王公家扯上干系;只是柳家门第未免也太高了一些,且素来与骆侯爷交好,与一众公侯人家也亲密的很,这样的人家看着好,若与他们结亲,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了。只看早先柳老太爷因厉子期一事被众人弹劾,便知朝中早有一些人对这些三王之乱后出来的公侯心怀不满,若与柳家结亲,岂不就是与这些人唱反调,蘀太子、太子妃结仇?虽柳老太爷力挽狂澜,平息了此事,但何家素来在朝中不与人结仇,何苦平白添几个对头出来?且何家素来不喜张扬,只他们房里先出了个太子妃,后头又有个国公家的儿媳妇,这般鹤立鸡群,越发成了众矢之的,叫其他房的人猜疑。想着,便觉何老尚书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忘了何家的祖训,因家里出了太子妃,便不似早先那般沉得住气了。
“老爷,听朱嬷嬷说乡下是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早先春嫂子也说柳家姑娘也跟男儿一般,随着循儿在山下乱跑,不是打猎就是蹴鞠。听说柳家老太爷几年内都不乐意回京,也不叫家里的老夫人、夫人过去帮着管教孩子,带过去的一位三夫人,又是才进门一年多的,也没生养过孩子。这样的女孩儿,将来定然也不会懂得什么规矩。循儿就罢了,役儿也被老太爷留下……
何侍郎说道:“虽则父亲不叫我过去,但既然听说父亲有恙,我焉有不过去的道理?等着过两日休沐,我便去乡下,一则再好好劝劝父亲,趁早将循儿领回来,免得夜长梦多,此时不过是青梅竹马之情,若日后生出旁的来,咱们家跟柳家的事便定下了。”
何夫人忙道:“将役儿也领回来,若是役儿不肯回来,便将他的丫头带到乡下去。”说完,又道:“罢了,想来役儿在乡下玩野了性子,不肯轻易跟老爷回来。老爷又休息那一日,也没有多少功夫跟役儿胡闹。我便随着老爷过去就是。”
何侍郎点了头,说道:“母亲、大哥、五弟那边,也叫人去与他们说一声——不然倒像是我们避开他们向父亲献媚一般。”
因何家人口众多,于是何老尚书早两年便主张八个儿子分了家。但何老夫人、何老尚书健在,于是这八个儿子的府邸又都连在一处,照旧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如今何老夫人随着长子何大老爷住着,另有几个生过老爷的太姨娘,何老夫人因这些姨娘的儿子都有了出息,不好再叫她们伺候着,便发恩叫他们随着各自的儿子去住,隔了三五日,便叫她们过来请安。
何大老爷虽及不上何侍郎,但如今也是正四品中书舍人,何五老爷因年轻一些,如今才是从五品宗正少卿。
既然在一处住着,何侍郎有事,自然是要与这两家说一声。
何夫人忙答应了,便叫丫头跟其他房里人说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