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么多年,现在眼看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怕是要耗不下去了。但这个他最看好的儿子却依旧没有要回来的意思,说不急那是假的。但他光着急并没有用,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吃软不吃硬,他不愿意的事,谁都逼不了他。
傅锦荣表面上虽然恼怒儿子的不听话,但他也看得出来,这位小儿子之所以去拍卖行并不全是因为兴趣。他跟自己一样,希望家和,为了避免跟傅斯月和傅斯明起正面冲突,他宁可出去独自闯荡,也不进自家的公司。这份心胸,让傅锦荣更加认定傅斯晨就是万里以后的接班人,即便傅斯晨现在还是意志坚决,但他终归是有信心让傅斯晨回到公司接任的。
父亲出去后,傅斯晨偏头点燃一根烟,烟雾缭绕中,思绪万千。
自从他出了车祸之后,父亲的身体便大不如前,时常会出现一些小毛病,让他回归公司的想法也越加强烈。傅斯晨不是不明白父亲的意思,也多次明确自己想要做自己喜欢的事的态度。然而老爷子依旧坚持己见,时常让秘书把公司的重要决策文件抄送一份发邮件给他。理由很简单,既然他是傅家的人,理所当然就要知道傅家发生的大事。
傅斯晨也不愿为这样的事再跟父亲起争执,对于这种抄送,傅斯晨向来都是只看不说。只有老爷子非要问了,他才浅谈自己的想法。在傅斯晨的意识中,一直有种避免跟大姐傅斯月和大哥傅斯明直面竞争的意思。父亲工作繁忙,母亲走后,年长他几岁却早熟过人的傅斯月便成了他身边唯一的亲人,虽然不能像母亲那样事事护着他,却也不容许别人欺负他。特别是傅斯明母子搬进来后,傅斯月担心被他们母子俩骑在头上,更是把身上的刺都竖了起来,处处跟母子俩针锋相对,时常把家里闹得乌烟瘴气。
不知是不是看到了傅斯月的厉害,傅斯明母子并没有想象中鸠占鹊巢般的嚣张跋扈。傅斯明年纪比傅斯月小些,却是个极其冷静的人,平日沉默寡言闷头做事,即便受到傅斯月的无理挑衅,也是漠然置之,让傅斯月气得跳脚又跟他吵不起来。
傅斯明跟傅斯月年岁相差不大,一个学校一个年级。傅斯明没来之前,傅斯月一直是年级第一的天之骄女,傅斯明来了以后,她便时常屈居第二。两人从学校时就暗自较劲,直到进了公司,依旧如此。在傅斯月眼里,傅斯明就是眼中钉般的存在。两人在这十来年的时间里,从家里斗到学校,再斗到公司,让一心想着和气生财的老爷子烦不胜烦,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才留意到了自己的小儿子傅斯晨。
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位一直躲在傅斯月背后的小男孩,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他跟傅斯月傅斯明一样,拥有同样聪明的脑袋和光彩夺目的外形。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不争不斗心态平和,比处处总要压人一头的傅斯月沉稳低调,又比铁面无情的傅斯明更懂得处理人际关系。而他的眼光和处理事情的能力,有时甚至比傅斯月和傅斯明要来得成熟,更得老爷子的心。
当傅斯月和傅斯明还在谁也不服谁地争董事长位置的时候,傅锦荣就已经决意把位置留给了小儿子傅斯晨。
楼上隐约传来父亲和继母的争吵声。有钱人的家庭亲情本来就淡薄,加上现在又是个半路重组的家,更是暗流汹涌。以前的他就因为不想参与家里的明争暗斗而离开公司,车祸过后,他更是不想再回到这个随时会因为权势而跟亲人反目的公司。
他不想再听下去,起身穿衣,下楼开车,消失在浓重的夜里。
傅斯晨回到市中心自己的公寓里已是半夜,最近因为神秘女郎的画像弄得他颇为疲惫。虽然此行没有找到人,但也有所收获,至少他知道了神秘女郎有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劳累了一天,傅斯晨一沾床就睡。梦中,还那片花海,他拿着戒指屈膝半跪,诚心诚意地对着白小米求婚。而对方似乎还在犹豫,他忐忑不安地等着,迷雾越来越大,白小米的面目逐渐模糊,他站起来寻找她,却一下栽进了悬崖。
傅斯晨一下惊醒,翻身坐起来,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以前在梦中白小米接过他的花后便伸出手指让他戴上戒指,今晚的梦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她转身离开。他暗自思索,难道是因为看到她上了别人的车?
这个念头一出来,傅斯晨赶紧刹车,白小米上谁的车都不关他的事。或许是刚才的梦让他惊吓过度,傅斯晨再睡不着,他随手点了根烟,伸手摁了摁额头,让混沌的脑袋稍微清醒些,随手又把落地窗帘用力一拉,整个房间的灰白黑色调顿时沐浴在晨光中,平添了几分柔和。
想到梦中那张满是雀斑的圆脸,脑中又出现白小米坐在玛莎拉蒂里跟吴奕杉抱在一起的画面。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样一个女人,他为什么会跟她求婚?
傅斯晨被这莫名其妙的压力弄得异常烦躁,他打开冰箱抽出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下大半,压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