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七弦是被一股香气给“吵”醒的。
头疼、嗓子疼、浑身酸软无力,虚弱时闻到那么诱人的香味,实在折磨人。幸好没多久那香味消失了。睁开眼,一室清冷映入眼帘,她挣扎着撑起身子,头顶立刻落下一块湿淋淋的冰袋。这里是……想了大半天,在留意到周遭那个黑摄影架的刹那,总算搞清楚了前因后果。
“白色是消炎的,黄|色是降温的,一会儿记得吃了。”这时传来了命令,语气很熟。
“我不吃药。”她的头摇得像个波浪鼓,一捂肚子便往玄关走。
“哪儿去?”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去路。
覃七弦呆了呆,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毕聿耶,那个傲得一塌糊涂的男生腰里系着个围裙,手里拎着菜刀和一杯水。这是什么打扮?
“看什么看?”毕聿不大自然地别开眼。国外生活的单身男子,哪一个不会两下厨艺?值得大惊小怪吗?
“我……不吃药。”她退一步,抓紧了前襟,“我要吃饭!”
“我没说不让你吃饭。”他递给她一个水杯,“放到茶几上,饭马上好了。”说着不再看她,转身进厨房。
一头雾水的覃七弦待不下去,掉头就开溜。
“你走了相当于毁约,那是一分钱也拿不到的。”不急不愠的警钟敲响。
她不甘示弱地回嘴,“不交钱的房客也同样违约!”
“我记得和约上写着资金转账。”声音的主人气定神闲从厨房探出脑袋,平静地说:“可是你现在的账户挂失,不能怪我耍赖吧?”
他……竟在这个关头钻文字的漏洞?!
覃七弦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了眼,“你一个大男人,还有脸说出口?”
“是你说‘学生就是学生’的。”他把她曾说过的话扔了回来,“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覃七弦咬牙道:“我吃不吃药不关你的事!”
他不以为然,“你目前的身份是我女友,在我眼皮下生病,别人怎么想?何况,之前约法三章,你病了谁整理房间?”
说来说去,就是为了他的个人利益!
“放心,死我也会遵守自己的承诺。”为证明自己与食言无关,覃七弦不惜发狠。
“我不会让你死。”他骤然提高音量,一字字说,“绝对。”
她一怔,“笑……笑话,我当然不会死。”那不过是个比方,几岁的孩子都明白,他干吗要摆一张臭脸?
“那就回来。”他勾了勾手。
覃七弦迫于无奈,耷着双肩在玄关附近绕了一圈再度转回客厅。
毕聿满意地一抬下巴,“进来端东西。”
覃七弦拖着沉重的脚步走着,脚一踏进厨房,鼻尖立即动了动。啊,不是敏感,的确是刚才把她从昏迷中刺激醒的香气!
毕聿站在砧板前,手中的菜刀熟稔地切着一个个椭圆的红梨,片片薄如蝉翼,透着晶莹的水泽。
“好……好厉害!”她脱口而出,意识到时,再捂嘴已来不及。
“有功夫说还不去端饭?”毕聿没好气地一点炉子上的蒸笼。
“去就去,我怕你啊?”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刚一伸出手就被毕聿敲了回去。
“戴手套!”他恨不得一脚把这没尝试的女人踢出去,省得麻烦。
“为什么?”她愣愣地问。
“一会儿你要是扔了锅,我就扣钱。”他一俯身,与她鼻息相闻。
覃七弦咽了口口水,“那个,锅很烫,你直说不就行了?”转弯抹角,别扭地一点不讨人喜欢。不过,倒使她的心一点点进驻了暖意。
毕聿没料到她这次反应如此快,有些愕然,面上微微泛红。
“你脸红了。”她坏心地挤挤眼,手肘一顶他的腰部,“嗳,其实你明明可以很人道,干吗老是襥得二五八万似的,让所有人讨厌?”
“我为什么要讨别人喜欢?”他不答反问,放下了手中的刀片,“问我这个问题,不如问你自己。”
“我?”她敏感地干笑,顺便戴上了手套,“不知道你说什么。”吃力地将锅端到了一旁的大理石案上,揭开盖子,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
啊,皮蛋瘦肉粥!
“吃干净,浪费了食物扣你的钱!”他把红梨片放到了一个碗中,再将橱柜里的密封盒子打开,倒出几块冰糖掺和进去。
“这……这是什么?”她眨眨眼。
“糖水。”他白了她一眼,“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如果再给我拿蜂蜜加开水,你小心着点!”
他……又在威胁她……
“我比你大耶!”她挺起胸膛,鼓足勇气抗议,“你有没有搞错,怎么老奚落我!”
“什么都不会的女人,”他淡漠地扫视厨房一圈,“没资格辩解。”
“你……”她一急躁,肺部阵阵骚动,抑止不住咳起来。
毕聿抿抿唇,干净利落地把放红梨冰糖的碗端进蒸笼的二层加热。而后,一层的粥盛了一大碗递给她,“你耍嘴皮子可以。”
香……好怀念……
自熙瑞死后,很久没有尝到手工烹制的佳肴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泛着晶光的米粒,口水在喉咙里上上下下打转,“是……给我喝的?”
“不喝拉倒。”他做状去倒粥。
“谁说我不喝?”她快速一转身,手臂护住了碗,“不喝白不喝!”噔噔几步绕过他,一边走一边偷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