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荣华的突然跪倒,让赵祯措手不及,他没想到范荣华回来到皇宫见他,他一直在琢磨是不是花冲拉他来帮忙,可是有太后一个足够了,为什么还要找范荣华来了?就在这个时候,范荣华跪下了,还求他开恩。
“皇兄,你这是何意?”虽然他看不上这个不识几个大字,却被太后收为义子的粗鄙农夫皇兄,但这人的善良是他很佩服的,赵祯有野心有权力欲,但这并不能代表他没有人性,一个自己忍饥挨饿,但依然能坚持伺候老人孩子的男人,永远是值得别人敬佩的,这是一种孝道的表现。
“皇上啊,你可别叫我皇兄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可以还给你,我宁可再回去讨饭,只求你放了我女儿,我女儿犯了罪,是死罪啊!”
赵祯一愣:“死罪,怎么了?”
范荣华只顾趴在地上duangduang的磕着响头,赵祯知道这人拙口笨腮,说不出什么,只能先让他停止磕头:“行了,皇兄,这是什么话,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什么样的罪责能斩皇亲国戚!”
这话说出,范荣华才停止了磕头,太后在旁道:“皇儿,这可是你说的啊,荣华的闺女就是你的女儿,没人能斩她,这可是金口玉言,不能反悔的。”
赵祯瞬间感觉自己似乎又被骗了,老实人下套才能最好的骗到聪明人,范荣华的出现,难道就是傻子的作用?
又一个人跪下了,这一次是那个假冒的符宝郎路氏,路氏跪倒在地,朝赵祯磕头道:“民女路素珍,拜见父皇!”
“父皇?!”赵祯觉得自己浑身冰凉,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这太可怕了,一切都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这是一个巨大的圈套!所有事都是一环套一环的进行,这很明显是出自以出谋划策见长的皇城使智化手笔!
“难道你是范荣华的女儿?”
路素珍完全没有了刚才手持玉玺的时候那种嘲笑般的表情,转脸就是一副人畜无害,可怜兮兮的样子,忽闪这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圈含泪朝赵祯道:“万岁,民女八岁那年就进过皇宫呢,那年您和我家夫君去寻什么郭槐,让八贤王配我们父女吃的饭呢,到现在我都记得,我长那么大头一次吃那么多的菜……”
“当年民女还小,可也知道报恩,我家夫君和他两位师父救了我们一家三代,连我爹爹都给他供长生牌位呢。那时我就想,我一个女孩子没法报答人家的大恩,只有以身相许,虽然夫君已经成家,但就是给他当妾做小,哪怕只是做个使唤丫头,也是好的。”
一边说着,路素珍的眼泪如同断线珍珠般不断滴落,哭得梨花带雨一般,颤声道:“那年我还在碧霞宫随师父学武,就听说夫君犯了大罪,我便央求父亲去给夫君求情,可父亲却说犯了罪就该受罚,谁也不能例外。后来我巧遇夫君,才知道是您设下的计谋,可夫君当年要辞官,您也未曾答应,这次我怕万岁您还是不肯答应,所以才偷偷入宫,打算盗取玉玺,偷拟圣旨,放夫君辞官,临行时我给爹爹留下一封书信,说明来意,我想他是因为这样,才进宫来寻我的吧?”
范荣华再次磕头道;“皇上啊,这傻丫头就是想嫁花大人,我知道她这是犯的死罪,犯了罪就该受罚,可她才十六岁呢,还不懂人事,这罪名不能让她担啊,要剐了剐了我吧,我愿意将您赐我的那些东西都还回来,我家里没有别的亲人了,就算是株连九族,也没别的亲戚,这姑娘也是我捡来的,跟我老娘,不对,是太后一样,都不是亲的,您就杀了我,饶过她这一次吧。”
赵祯知道,有自己这位太后老娘在场,就算他现在恨不得给这些人全杀了,也没法下手,事已至此,赵祯只能做个顺水人情了,反正也奈何不得花冲,好在花冲应该是真心不愿过问朝政了,就算是离开朝廷,也只是损失一个人才罢了,不会成全了对手。
一把掺起范荣华,赵祯笑道:“皇兄,这圣旨是我下的,你这宝贝女儿只是假扮符宝郎而已,没犯下盗取玉玺,假写圣旨这些事,素珍啊,真的符宝郎呢?”
路素珍抹了一把眼泪,怯生生的答道:“回万岁,就在他的府邸,我只是用mí_yào将他迷晕而已,没有伤他。”
“嗯,皇兄你看,这不没有事嘛?小孩子顽皮,一会儿让她将玉玺送还,也就是了。”
“那可不行,”太后不满道:“天子说话,那叫金口玉言,你可是答应素珍要收她做义女的!这个可不能不算啊。”
路素珍却求太后道:“奶奶不可为难万岁,孩儿已经许婚给花师兄,他是有正妻的,您若是跟万岁给我讨个封诰,岂不是失了皇家尊严?孙儿也不求做公主,只求奶奶您给孙儿主个婚,就是孙儿天大的福气了。”
太后点头道:“还是素珍会说话,你说的也对,他家大妇已经入门快十年了,你一去就夺了,也不是正理,作为皇家的女儿,给她做小又不合规矩,这公主就免了,不过这婚礼却不能像一般人家纳妾,要办的风风光光才是。”
花冲跪倒施礼道:“草民谢太后恩赏,只是草民如今已经辞官,成了庶民,岂能太过放肆?”
太后道:“这算什么放肆?官可以不做,但辞官回家,也可以受皇封啊,皇儿,对不对?”
赵祯此时早已无力对抗了,面对这些同气连枝的对手,他只有一个大写的服!太后嘴大,他嘴小,只能是人家说什么,他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