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心情平静,话锋丝毫不让:“姝妙,我这不是威胁,是命令。嘉凛给了你们为了我的安全便宜行事的权力,却没有给你们违背我的命令的权力。”
这一下,连姝鬟也脸色大变,姝妙气得全身簌簌发抖,指着我怒叫:“你……你……为了一个前朝叛逆竟欺负我们!”
姝妙怒极攻心,说出来的话一腔稚气,显然是气疯了。
我心知此时绝不能松口,板起脸来接着说:“姝鬟,姝妙,我再说一次,我这是命令。”
姝鬟额角青筋跳动,但她一错齿,退开两步,弯腰一礼应道:“奴婢谨遵相君之令!”
我心里清楚,她这礼一行,称呼一改,近四年来相处建立起来的亦亲亦友的情义,可都倒退成主仆之别了。
“姝鬟,我不是不信任嘉凛,只是我实在不愿意用人的性命去考验人的信义。就像我从来不敢奢望饥无食,寒无衣的百姓还能长久的恪守中书省提倡的‘礼义’一样!”
小小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嘉凛容得了他,小小也断断不能容许自己仰着仇人的鼻息活着。与其等那“迟早”的一天到来,矛盾爆发,不如此时就让小小走。
姝鬟和姝妙两人想必被我气得不轻,气愤难平,这天的晚饭,冷冷清清地就我一个人上桌吃饭。连我洗漱的时候,也没见她们的踪影。
我躺在床上,想着嘉凛很快就要班师回朝,五味齐集,心绪如潮:我放走小小,连姝鬟姝妙都这么大的反应,却不知道他会怎样。
近年来我在尚书省行政,反对者越来越少,中书省有时候甚至刻意礼让。这种情况一方面固然是因为我掌权日久,权威渐立。另一方面,却未尝不是对我不满的人有意制造我权倾朝野的形象。
制造这样的形象,他们的目的不外乎想引起朝野舆论对我的不满和君王对我的猜忌两种。嘉凛久离安都,他回来以后,会不会在有心人士的挑拨下对我有所误解?
这样一想,因为久别而日渐浮躁的心更是律动繁乱,这一夜便心跳难以自持,直到天将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隔日起床,便觉得两边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耳朵里如有苍蝇飞舞,一脚踩在床前的脚踏上,居然没踩稳,幸好姝妙及早扑过来扶了我一把。
我架着她的肩膀站起来,嘻嘻一笑道:“你们别生我气了!反正嘉凛就要回来了,等他回来,你们还是要回他身边去的。到时我想对你们发号施令,也没那可能呢!”
姝妙气急败坏,嚷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我说的是真话。唉!这几年我在外面说的假话可真不少,累也累死我了!要是跟你们还说假话,那日子也就没法过啦!”
我觉得眼睛有点花,正想抬手揉揉,额头上一凉,有只手搭了过来,紧跟着是一声压抑的低呼,却是姝鬟的声音:“你的额头好烫!”
我怔了怔,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可能是昨晚泡澡泡久了,有点风寒,叫厨房给我备份姜汤就好了。”
我一面说一面从姝妙肩膀上收回手,向衣架走去。怎奈眼睛愈来愈花,手脚也有些不听大脑指挥,我明明是往左边的空旷地走的,结果脚下却被凳子一绊,“砰”地一声,头便撞到了什么硬家什,撞得我眼前一黑,脑袋剧痛入骨。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隐约感觉眼前光影浮动,睁开眼睛,却是满眼灯光。我刚动了动,头顶便一阵剧痛,“哎哟!”
“你醒了?”
“嗯。”我应了一声,直觉反应就是去摸头顶的痛处。
“哎!别动别动!别乱动!”
我听姝妙叫得惶急,赶紧收手问道:“怎么了?”
姝妙脸上大有惭愧之色,呐呐地说:“你头顶被桌角磕破了……”
我恍然大悟,“难怪这么痛。”
“郎君,我不是故意不扶你的……我只是……我只是……”
姝妙难得也有急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让我大为不忍,赶紧道:“不就磕破点油皮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呀!把那苦瓜脸收收,去叫人帮我备饭,我饿了!”
姝妙见我作势起身,赶紧伸手压住我:“太医说了,你身体还没好,要多多休养,要吃什么你等着,我去端来。”
我看她走了,便起身下床,走了几步,突觉眼前的摆设乱动,脑袋一阵胀痛,双腿一软。我暗叫倒霉,只是刚刚睡起,身体实在不听指挥,明知自己要摔倒,竟是没有力气去抓住什么东西保持身体的平衡。
“咣铛铛……”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