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寻常市井百姓或许参不透其中利害,但身为胸怀抱负的仕子,不可能不知,所以对于静瑶所说,李尚林亦是非常赞同,点头道:“姐姐放心,我一定注意。”
静瑶笑笑,说,“那就好,”又继续道:“还有,便是卫国公府一系。”
这倒叫李尚林很是意外,“卫国公?”
他有些不懂,卫国公是皇帝近臣,一直以来,并未曾听说他们有什么劣行。
静瑶也知道他会意外,耐着性子同他解释道:“前阵子永宁侯三子被法办,乃是陛下亲自督办,起因是陛下微服出宫时,亲眼目睹了那人的恶行,此事虽暂时未牵连永宁侯本人,但他教子无法,已经在陛下心中埋下祸根,下次一旦再有什么事,陛下必定不会心慈手软。而永宁侯府与卫国公府,可是交往甚密的姻亲。”
她顿了顿,同李尚林坦诚道,“还有一事……乃是关乎我自己,现如今的淑妃正是卫国公府所出,她表面谦和温婉,实际心机颇重,我到陛下身边后,已经几次吃过她的亏,只可惜一时抓不住证据,现如今只能小心避让,她不是良善之辈,既然已经对我出手,料想往后也不会轻易罢休。”
她看向面前的年轻人,道:“前朝后宫紧密相连,现如今你已经入仕,她既能在宫中如此害我,想必她娘家人在宫外未必会放过你,尤其眼下我有身孕,于她来说,着实算一个威胁。所以,我要在宫中小心她,而你在宫外,亦要小心卫国公府的人。”
听了她的这番话,李尚林才知道,原来姐姐在后宫也是惊险,一时心中气愤又担忧,道:“姐姐的话我都记下了,没料到淑妃竟是这种人……”说着,李尚林便又把方才宴间所见告诉了她,“今日安王也在,不知怎么,他对我言语间颇为和善。”
安王便是从前的安康郡王,因为督办救灾事宜有功,从京西南路回来后,他已经被晋封亲王,封号沿用了从前的“安”字,是为安王。
静瑶心中了然,为他解惑说,“二月里安王妃生产时,我奉皇命前去料理,有幸安王府结了缘,安王爷大约还记着呢,所以对你另眼相看了些,不必担心,多一桩人脉是好事。”
原来如此,李尚林便放了心。只是想起姐姐方才的话,还有免不了挂心,他又抬眼看向静瑶,情真意切道:“只可惜现如今我帮不上姐姐的忙,唯有请姐姐一定小心,保护好自己与小皇子。”
静瑶心中一暖,不禁微笑道:“我会的,你也是。十年寒窗,能有今日之成绩实在不易,往后也要多加小心,还有,我在宫中虽然看似风光,却始终不得自由,照顾母亲的重担,还是落在你身上了。”
李尚林闻言立刻一脸郑重,“姐姐放心,我一定将母亲照顾好。”
静瑶点头笑笑,心中甚是欣慰。
既然已经成了李妙淳,这就是她的亲人,虽然并非一起长大,但好在看得出来,李尚林是个懂事,聪慧又孝顺的人,比那些游手好闲的富家子不知强出多少,今后在朝中与他相依为命,倒是可以放心。
说完严肃的话题,静瑶转而问起李家母亲的状况,得知她很好,便也放下心来,气氛轻松了些,她这才注意到,李尚林的身上竟然隐约散着一股酒香。
她不由得惊奇,问道:“方才喝了不少酒吗?”
她倒没想到,李尚林看着年轻,酒量竟然如此好,方才与她谈话时,头脑清醒,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饮过酒的模样啊。
李尚林听见姐姐这样问,不由得一怔,“今日陛下在场,宴间并未有人劝酒,我酒量不佳,也只是跟着众人举了下杯而已……”说着说着,他忽然反应过来,忙哭笑不得的解释,“姐姐可是闻到酒味了?那并非是我饮酒,其实是方才宴前有人送了我一壶酒。”
这倒叫静瑶有些意外,问道:“哦?可是在宴间遇见熟人了?”
李尚林摇摇头,“不算是,仅有两面之缘而已……”抬眼见姐姐目光充满好奇,只好大概讲述了一下,“前些日子会考结束,我带母亲去看新宅,中午去盛和居用饭,点菜的时候,不想发生了一件小事,有位客人看中了我点的糖醋鱼,非要叫我让给她。”
听到这里,静瑶不由得眼睛一亮,“那你让了?”
李尚林回想起来,心间还是觉得好笑,脸上甚至自己毫无察觉的泛起笑意,道,“她说她最爱吃鱼,为了那道糖醋鱼千里迢迢的赶来京城,还说若是吃不到,恐会睡不着觉……加之母亲也在旁边发了话,我便让了。”
静瑶听后不禁也觉得好笑,点头说,“竟然有人为了吃鱼如此执着!既这样,倘若不叫人家一饱口福,实在是罪过了。”话说到这里,她不禁更是奇怪,“莫非这人近日也来赴宴了?还中了功名?”
李尚林解释道,“她今日的确就在清晖园,却并非今年的进士,而是……而是大理国的公主。”
只见静瑶一愣,惊讶道:“竟是三公主?”
李尚林无奈笑笑,“我也是今日才知,原来那位客人是女子,今日她来颂春园外找我,才告知我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