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表面看上去不会言而无信,但永远不要去质疑他的决定。
一‘波’一‘波’的红巾军冲出长着半人高茅草的山,‘毛’三思牵着战马跟在郑晟身后。一个年轻的统领冲在最前方,他看起来像个‘精’致的读书人,与前任统领张金宝的粗犷完全不同,但他们同样勇猛。
赤旗汹涌冲向对面那座山,红巾军士卒吼着无惧生死的口号,而领双方感到尴尬的是他们呼喊的口号竟然有那么多的相似之处。
既然如此,他们在为谁而战,又为何要以命相搏?无疑,思想‘混’‘乱’的一方的信心会首先动摇。
郑晟跟在中军的后端,没有亲自上阵冲杀一番的打算。如非‘逼’不得已,他没有亲自提刀砍入的*。
“杀啊!你们这群鞑子的走狗,杀了我们多少圣教弟子!”红巾军士卒的愤怒不是假装出来的。这半年来,明尊弟子在有意无意中沦为张世策的帮手,不时派出一队斥候进山。往昔与他们往来甚多的山民似乎在一夜间变成仇敌,也许是‘蒙’古人的影响,他们手段残忍与山里的豺狼差不多。
杨和同在亲兵的护卫下冲杀了一阵后便退下来,指挥红巾军从两翼包抄,做出要包围乡兵的态势。为将者不逞匹夫之勇,郑晟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点。
‘交’战双方的兵刃均以长枪和短刀为主,‘毛’三思带来的护教武士团有一些弓箭手,而明教乡兵的弓箭手大多数此刻都在翠竹坪。
战斗没有想象中那么胶着,穿着草鞋的红巾军动力十足,比穿着布鞋和皮靴的乡兵跑的更快。
“你们教主的儿子张宽仁已经投靠了我们红巾军,‘蒙’古人把我们南人当做牛马牲畜,而你们竟然还要为他们卖命!鞑子才是你们的仇敌啊!”
各式各样的口号飘‘荡’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你们跟我们是一样的,我们不该在这山里手足相残。”有些人呼喊着委婉的口号,但手底下一点不含糊。这也算是得了圣教宗主厚脸皮的真传了。
他们从山脚往山顶仰攻,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赤旗是无法阻拦的‘浪’‘潮’,一点一点的侵袭明尊弟子的驻守的战场——这里是通向明月山的‘门’户。
郑晟走到山脚下时,最大的那面赤旗已经‘插’在半山腰,如他所料,乡兵根本没有拼死抵挡的意志。
一路都是尸首,但没有头上扎着红巾的人。
急救队就地给负轻伤的士卒包扎伤口。这是红巾军中特有的兵种,他们随身携带了简单的止血‘药’,会用干肠制备的线和针缝伤口。遇见战死的红巾军尸体,急救队兼任收尸。
“他们损失不小,”王中坤感慨,“这些人本该可以为圣教所用。”
郑晟淡淡的说、回应:“打仗不能怕死人,只有狠狠的打击了明尊弟子,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投入红巾军,因为失败的人没有资格奢望优待。”红巾军里面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弥勒教是个麻烦,笔架山是第二个麻烦,这些麻烦都是一开始就注定的,郑晟想偷巧利用别人的力量快速扩充实力,只能生咽这些恶果。
现在他渴望吸纳明教的势力,但绝不容许明尊弟子再在圣教红巾军里独成一派。张宽仁叛离翠竹坪让他手里有足够的底牌,有了好牌就要及时的打出去。
王中坤可以想象张宽仁听说了红巾军开始进攻时的惊愕,问:“不知张宽仁在明月山招揽了多少人?”
郑晟道:“多少人都没有用,没见到这里的乡兵不断撤回明月山吗?三天他根本无法实现自己的许诺,所以我提前一天发兵也没什么。”
王中坤无言以对,宗主读过许多书,懂这个世界上许多人都不明白的道理,与弥勒教里说的弥勒下世非常‘吻’合。他偶尔也胡思‘乱’想过,也许宗主真就是弥勒佛降世。弥勒教里说,佛祖下世是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和未来的。但他无法想象弥勒佛转世的会如此地狠辣和无耻。
傍晚时分,明教乡兵全线溃散,红巾军打开了进入明月山的大‘门’。
郑晟登上山顶后,随即下令:“各部兵马不做休整,立刻攻入明月山。大军杀入明月山后,不得进入各村落烧杀,只封锁明月山通往翠竹坪的道路,若有在明月山擅自扰民者,斩!”
杨和同领命而去。明月山是明教的老巢,郑晟有点不放心,命‘毛’三思率教宗府护卫相随。
王中坤随中军同行,郑晟一路慢腾腾的,似乎故意要晚点到达明月山。明教乡兵在前线溃败,后方又有张宽仁拆台,明月山十有*要失守,王中坤现在已经知道郑晟在给张宽仁挖坑,不再愚蠢的胡‘乱’进言。
红巾军的仁慈只给不抵抗的山民,对于那些负隅顽抗,聚集整个村子的青壮抵抗的乡兵,杨和同和‘毛’三思都没有手下留情。
天刚刚黑下来,明月山方向火光冲天。
“那里在还有人抵抗啊,”郑晟指向东北方向,“其实我真的不想杀太多的人,可凡事有因必有果,这两个月他们屠杀山民的血债必须要有人来还。”战斗已经分出胜负,他的‘精’神不再紧绷绷的。
王中坤问:“听说明尊弟子都‘性’子暴烈,宗主不担心与他们的仇越结越深吗?”
“因为有个人在替我们吸仇恨啊。”郑晟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前面的护卫忽然一阵‘骚’动,一个亲兵过来禀告:“宗主,有个人自称是张宽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