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鸿良雷厉风行,不出一天便查出是身边的苏顺通风报信,苏顺和万姨娘身边的丫头小兰交好,平时便会把苏鸿良的行踪偷偷透露给万姨娘,两个人有独特的联络方式。
每隔三日在月亮门里外见面,天黑了过去,没人留意,若是有急事便吹短笛,只是短笛传声不远,不一定能听到,也赶巧,苏顺吹笛子的时候,正赶上小兰受了万姨娘斥责,醒得早,在月亮门旁边溜达,这才传了消息出来。
苏顺是家生子,从京城跟着过来的,今年十八,还未娶亲,平时憨厚老实,没想到会这么糊涂,这种人还怎么留?苏顺的老子娘伺候过苏老太太,也不能过分没脸,打发回了京城,去看庄子。
万姨娘那,苏鸿良交给了冯氏处置。
冯氏有些得意,但转念一想把个姨娘放在心上也太跌面儿了,遂板了脸,让两个婆子带了万姨娘过来,顺便把其他姨娘都唤来,来一招杀鸡儆猴。
赵妈妈说得对,若是少爷小姐犯了错,细细的问了,再讲说一番,缘由分辨的清清楚楚,可姨娘不必,错了便错了,正房太太还得费唇舌和你说道?自是不必,罚了便是,就算老爷知道了,也挑不出理儿来。
几个少爷姑娘要跟着进屋,赵妈妈把几个人赶了出去,关了院门,不让她们掺和。
湘雪急的直跳脚,她不傻,知道一定是姨娘做错了,太太要罚她,她有心想救,可使不上力气,想拉下脸面求湘玉,但再一想,湘玉怕是也无用,那寻爹爹?
她彻底死了心,姨娘家的哥哥惹了祸,姨娘跟着掺和,爹爹怕也是气狠了,太太不是心毒的人,这难道不是爹爹授意?想通了这点,心凉了,只盼着姨娘少受些罪。
湘玉拉着湘雪和湘莲去了自己小院,她知湘雪心里着急,到底是一家子姐妹,和湘莲两个人想办法逗湘雪说话,拿话宽慰她。
湘雪绷不住大哭起来:“不知道姨娘会受什么罪过,她也知错了,太太海量,便不能饶了姨娘吗?”
湘玉示意采茶关了扇门,拿帕子轻捂湘雪的嘴:“好姐姐,你平时的聪明去哪了?这话岂是你该说的?”
湘雪也发现自己失礼,若被太太听到,那还了得?但心下不服,反击道:“好好,都是我的错,我和你如何比得了?纵然是我学业比你好、琴艺比你精,你依旧是苏府唯一的嫡小姐,我就是一滩泥,永远扶不上墙!”
湘玉这是招谁惹谁了?湘雪姨娘被罚,她心下不爽,但她把她拉到小院,就是等万姨娘出来,湘雪能最快赶过去,她倒不用湘雪记她的情,也不用恶语相向吧。
湘莲看剑拔弩张,连忙消火:“你们两个一人少说一句,都是自家姐妹,三姐姐你说的是什么话?嫡啊庶啊外人说便说了,你自己计较什么劲?你我虽是庶出,可太太一视同仁,份例、吃食和湘玉都是一样的,可曾亏过你什么?”
湘雪嘟囔道:“都是,面子上罢了,私下…”湘莲打断她:“姐姐你糊涂,我只说一句,人贵知足,姐姐好自为之吧。”
湘莲在湘雪眼里就是一个面儿瓜,如今能讲出这么多道理已经让她吃惊,她心道,这后院果然都是人精,刚时急糊涂了,现在可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姑娘们这边拌嘴,正院那边万姨娘大喊冤枉,冯氏怎容她辩驳?让婆子拉着她去在院子西侧跪着,万姨娘挣扎着不肯,争持间初夏跑过来,跪在冯氏面前道:“太太明鉴,不管万姨娘的事,都是我擅自做主。”
初夏就是得万姨娘“抬举”的通房,别人家的通房,伺候老爷生下孩子抬姨娘后才能有使唤丫头,冯氏说初夏是万姨娘身边的人,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但是便在勤香院拨了一个屋子,配了丫头,给了姨娘的待遇,只是初夏多年未曾有孕,一直是痛房身份,自愿在万姨娘身边伺候。
初夏哭诉,说小兰几个月前万姨娘便给了她使唤,消息是小兰通报给她的,那时万姨娘还没醒,她擅自做主让婆子去了角门,为的是讨好万姨娘。
这说辞错漏百出,不说别的,若是查一下万忠家的从角门拿了什么东西,便知道初夏是在扯谎,那些值钱物件想必是万姨娘锁着的,若无万姨娘授意她怎能拿到?
可冯氏也明白一点,没办法再查下去了,此事老爷已然压下去,若再追查,也怕万忠狗急跳墙,不管不顾,这万姨娘,真是个厉害的,不声不响,早就想好了金蝉脱壳之技。
如今万姨娘是不能罚了,不然显得她刻薄,有了替罪羊,那不好意思,得羊受过了,初夏被罚跪在院里西侧,晌午的日头越来越毒,不一会儿便汗涔涔的,她咬牙忍着,汗水泪水一起流,一个时辰后膝盖已是麻的,还得谢太太的手下留情。
湘雪见姨娘满身灰尘、脸上妆容都花了,躲在小门后,过一会儿追了过去,初夏有错,罚了半年的月例银子,禁足三个月,万姨娘亦有责任,不痛不痒的禁足了一个月。
到了勤香院,关了自己的门,万姨娘搂着湘雪,拍拍后背说姨娘没事,把经过告诉了湘雪,又仔细教她:“姨娘在后宅再得宠,也都是个妾,不得不小心,就比如这回,你以为小兰是凑巧拨过去的?自从小兰和前院的苏顺搭上我,我知道说不定哪天就暴露了,你爹对我有些情意,可也不许女人插手前院,初夏原是我的丫头,她靠着我,才能过的下去,替我背了这个锅,我记着她的情,我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