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身娇体盈的小娘子拽上了丛木后方的墙头。他站在墙上,冲院中的混乱露出挑衅一样的笑来,“二姊,你慢慢养伤。我和知知出去‘玩物丧志’去!”
众侍女惊呼,眼睁睁看着李二郎带着她家翁主往后一跳,就从墙头上消失了。急忙忙派侍从出去找人,找了半天,也没有追上那两人。
院中已经一派混乱了。
尘土飞扬,盖因之前二人的打斗。相争已停,宁王妃灰头盖脸,脸色难看地走向夫君,扶起张染,“你没事吧?”
张染淡淡看着她,“方才已出鞭,为什么半途收回去?”
闻姝说,“我怎能向你挥鞭?”
张染道,“便是我又如何?想要赢,谁人不可牺牲?你妇人之仁,到底输李二郎一筹。恐怕当时你若拿小蝉去威胁他,他该动手还是会动。”
闻姝默了下,说,“我永远不会拿你去实验别人是否真心,也不会拿我的任何亲人去实验。你就是骂我‘妇人之仁’,我也还是这样了。张染你想要我变得冷血无情吗?为了赢一个小人物,让你去以身犯险吗?不说今天是李信,哪怕跟我争的人,上升到两国之间,我不牺牲你,也绝不牺牲你。”
张染沉默。
他看着闻姝。
这个闻家二娘子,从小就性格强硬。闻蝉受尽家中宠爱,但在闻姝幼时,闻家乌烟瘴气,长公主与曲周侯,正是斗得最厉害的那时候。那时候,几乎整个长安都知道,陛下的指婚不是结喜,而是结仇。闻姝自小的成长环境,便是父母跟仇人一样的环境。她大兄也小,和她一样,都是孤零零的。孤零零的长大,就养成了一身冷硬的脾气。
张染与闻姝成亲三年,闻姝也还是这个脾气。
她站在他面前,面上没有多少表情地看着他。她一身是土,眼睛只专注地看着他。多少人说他迟早是个早逝的命,闻姝也毫不在意。她怀着一腔坚定无比的决心,为他调养身子。她自来喜欢打打杀杀,但在他面前,却收起所有爪牙,只为他细心地熬一碗药。她坚信有她在,他的身体就不会出问题,他迟早和她一起长命百岁。
而闻姝,却也依然有遗憾。遗憾她不能如她阿父一样上战场,遗憾她这个宁王妃,注定被关在一个宅院里……
张染看着她,眼中的冷淡便消失了,微微露出笑意。他伸手牵住她的手,问,“李二郎伤你伤得重不重?”
闻姝看他不那么冷漠了,才松口气。他们这对夫妻,看似她强势。实则铁血无情的那个人,是宁王。也许是因为宁王自幼身体不好,见惯各种对他的不好预测,他对很多事,都看得格外淡。不光是淡,还是冷情。往难听的说,他“残忍无情”也够得上意思。幸好面对她,张染还是会软下心肠,关心她。
闻姝摇了摇头。
张染便笑得更温柔了,慢悠悠道,“哎,你我真是命苦,真是多灾多难。夫人得跟着我一起喝药养病了。”
闻姝心说李信下手不重,我只是一点内伤,根本够不上吃药的程度。结果她才要这么说,张染便幽怨地回头看她,“你嫌弃跟为夫一起喝药?”
闻姝无语片刻,说,“你不用这样威胁我,我会喝药的。”
张染便笑开了。
闻姝一心放在张染身上,妹妹已经被拐走,她心里气怒,却也暂时没办法。夫君又是个弱不禁风的,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回自己院子。她走得快,她夫君走得慢,为了照顾她夫君,她也只能一步三挪地往前晃。她还不敢吭气,唯恐刺激了她夫君,让她夫君说出“你在嫌弃为夫走得慢么”这种话来。
张染低着头,看她小娘子一样挪步。青年青睫覆眼,掩住眼底浓浓笑意:他就喜欢看闻姝这个万事以他为先的样子。
过了半晌,闻姝忽然听张染心不在焉般的说了一句,“等这阵子我病养好了,我们生个孩子吧。”
闻姝愕了一下后,面孔微红。大白天的说这个,她有些无措,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半天吭哧了一句,“这个有点早吧。”
张染笑盈盈,“你心如铁石,不在意子女。为夫却是在意得不得了。你还是给为夫留一个孩子吧。万一日后你抛夫弃子,为夫孤零零的,起码有个孩子陪着我。”
闻姝:“……”
她肩膀颤抖,被张染损她的话气得。她心里骂:你才“抛夫弃子”!你才“心如铁石”!
可她不善言辞,又怕自己说出来,张染用更奇怪的话来堵她。所以半天后,闻姝也只能认了。
同时心里又很生气:这些亲人,见天用她的脾气来压她!张染是这样,小蝉也是这样!小蝉要不是笃定她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怎么敢跟李信里通外合,这么容易就出去了?
等她回来再收拾她!
闻蝉真是冤枉。
李信想一出是一出,根本没跟她打过招呼。她怎么知道李信要掳她走?她要是知道了,她肯定……好吧,她就是知道了,她也肯定一声不会吭,乖乖往那里一站,等着她二表哥大展神通。
她就是被二姊憋得太厉害了,想要出门透透气!
二表哥愿意做坏人,闻蝉连抵抗一下都没有,特别配合地被她二表哥给带出府去了。
是时已天黑,万家灯火在长街上渐次亮起。
少年带着少女,在巷中、在街上,像风一样飞掠过去。
闻蝉什么都不用做,任由寒风吹面,心里一片清冽欢喜。她在他怀中打个哆嗦,李信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