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六臂就好了。?br /
吴菊人听得直笑,道:“你的东西也确实太多了点。你不知道,我看到你的嫁妆抬进门,吓了我一跳。我那两个嫂嫂的嫁妆加起来,也没你多。乡下虽然有十里红妆之说,那也是个虚数,但你的嫁妆排着进屋时,我都担心我家里放不放得下。”
紫菀是没见过那么大的排场,连那么多的东西也没看全,但光是屋子里的就够她眼晕的了。心想乔家真是有钱啊,单单四季衣服就有十几箱子,难道一辈子不做新衣服了吗?这也只能是旧清,衣服式样几十年百多年不变,要是放在三十年代的上海,光是旗袍下摆就长了短,短了长,不知道变过几次了。
问道:“那有没有觉得赚了?还是怕了?还是对阿爹不忿,说他仗势欺人,不把你放在眼里?”紫菀这时,早把身分之事丢在脑后,管乔伯崦叫阿爹,自己就是乔家的小姐吴家的新妇。
吴菊人看着台上的最后一件烟斗通条的拍卖,道:“我要是会理那些,就不来求亲了。”指着通条问:“你说谁会买这个东西?”
紫菀抿嘴一笑,道:“我奇怪的是谁会拿这个东西出来卖。”接着他先头的话道:“哼哼,好一个心高气傲的吴三少啊。你敢说你没有生过气?”
吴菊人道:“啊,没人买。总算完了,咱们走吧。”扶她起身,等前面的人走了,跟着出去,又道:“我哪有工夫生那个闲气?岳父也是父,爱妻敬丈姆嘛。”看见张静江挽着罗宾逊小姐过来,问道:“张公子一样没买?”
张静江道:“吴兄不也没买,是嫂夫人看不上?”
紫菀谦道:“我样样都喜欢,只是没有地方放。罗宾逊小姐,没你喜欢的?”
罗宾逊小姐笑道:“我父亲对我说人家用过东西不干净,来前就警告我说不许我买。我是来看热闹的。”
紫菀道:“做医生的想法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最后那件东西是谁的?这人好不有趣。”
罗宾逊小姐回头去看,扑嗤一声笑了起来,示意紫菀也看。却是史密斯船长拿了那根没人要的通条在通自己的烟斗。紫菀碰碰吴菊人,再指指史密斯船长,连张静江都转头过去,四人都是笑不可抑。
紫菀问道:“罗宾逊小姐,要不要一起喝杯茶?”
罗宾逊小姐道:“不了,谢谢。我要回去准备晚上的跳舞裙子,张先生?”
张静江忙道:“我送小姐回去。吴兄,晚上一起玩牌吧,我们都不会跳舞。嫂夫人呢?”
紫菀舞本是会跳的,一来身子不便,二来也不想让人觉得她一个深闺千金怎么会这些洋玩意,便道:“我哪里会这个?你们玩牌好了,我去船头听音乐会,看放焰火。”
吴菊人问道:“不要我陪你吗?”
紫菀道:“不用了。你和张先生没多少聚在一起的时候了,我有唤茶陪着,不要紧。”
张静江道:“那说好了,我们晚上在酒吧碰头。”
四人道了别,各自回房。晚上月亮上来后,吴菊人把紫菀和唤茶送到船头,自己去酒吧。唤茶拿了件雪青里子酡红绒边镶青莲色织锦缎的夹短披风包了带在身边,好给紫菀随时添衣。
船头放了几十把锦缎蒙面的纹章样式的椅子,坐了有七八成的客人,年纪都偏大。也是,年轻的都跳舞去了。虽说都不再年轻了,但男的一式的黑外套白衬衣,打着领结,直背端坐,一丝不乱;女士们则羽毛缎带,丝袍绸裙,珍珠钻石交相辉映,仍是花枝招展,一时衣香鬓影,看得人眼花缭乱。
唤茶和紫菀耳语道:“小姐,我们要是一直在家里,哪里看得到这些热闹。”
紫菀道:“这下不后悔出来了?”
唤茶噘着嘴道:“我也没说过后悔,一开始就是有点害怕。”
座位前头有一组四人乐队在演奏莫扎特的《弦乐小夜曲》。这首曲子紫菀好些时候没听到了,便示意唤茶静声。《弦乐小夜曲》奏完又奏了一首《月下小夜曲》和《嬉游曲》。三曲完后乐队稍作休息,唤茶把短披风给紫菀披上,问道:“小姐,晚上凉,别在风里头坐着,当心身子。你要不想回去,要不咱们在船上走走?”
紫菀道好,扶着唤茶离开船头,在甲板上看别人饮乐。
唤茶抬头看一下天上的月亮,道:“小姐,我们出来有一个半月了,明天就中秋了,这是我第一次在外头过中秋呢。”
紫菀“嗯”一声,看着那轮尚不圆满的月亮,却不答话。心想我就像《白蛇传》里的白素贞,她是看见雄黄酒就要胆寒,我是看见满月就心惊。
唤茶继续说道:“不知道老爷、云姨娘翠姨娘、鹦哥他们今年会怎么过中秋?家里没了小姐,两位姨娘一定会觉得不惯的。”
紫菀道:“你是想他们了?”心里想起秋白和吴霜,好一阵抱歉。不知他们在船上不见女儿,会是怎样的不明所以,惊骇难过。当时自己一心一意地要回到三哥身边来,却完全不顾及父母的感受,真是大大的不孝。摸摸披风罩着的腹部,里面正在孕育的小孩儿真的就是吴霜吗?可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呀。
唤茶道:“能不想吗?我从记事起就在乔家了,从来没有离开过,不过我会一直陪着小姐的,还有将来的小少爷、小小姐。小姐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紫菀想怎么两个人都想到一件事去了呢?岔开话道:“你就不嫁人吗?阿陈我看你是不会喜欢的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