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小的时候,我妈和我小姑斗得有多厉害,还有我三婶和奶奶,她们都不喜欢我妈。”
“是吗?为什么呀?”我疑惑地问,“我看你小姑和你妈关系挺好的呀,还挽着胳膊说悄悄话呢。”
“肯定是在向我妈逼问你的事。”叶思远笑得眼睛弯弯的,酒窝都深深地露了出来,“我小姑这个人大咧咧的,有点人来疯,我妈以前特不待见她,是从我受伤以后,她们俩关系才好起来的。”
“为什么?”我不解。
他的眼神稍稍地黯了一些,说:“大概是因为,她们都有一个残疾孩子的缘故吧,那种感觉,别人是体会不来的。”
我们继续并肩往山上走,我想到了秦理,忍不住问他:“对了,秦理是受了什么伤呀?看着好像挺严重的样子。”
叶思远摇头说:“秦理不是受伤,他是生下来7个月的时候,得了脑炎,留下的后遗症。”
“啊?7个月?”我傻了,问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我是坐轮椅。”
“恩。一直都是这样,其实也不算,他以前的情况还要糟糕,全身除了脑袋脖子,其他基本都不能动,四肢明明有知觉,却无法支配。但是我小姑从来没有放弃他,一直给他做针灸、按摩、推拿,帮他做复健,吃了不知道多少补书、中药,一直到了秦理7、8岁的时候,他的左手才开始恢复运动能力,现在他的左手完全健康,右手只有手掌手指能动,手臂还是动不了,但是他喜欢用右手操纵轮椅,这样左手可以多做事。”
“啊……”我仍旧处在震惊中,叶思远从来没和我说过,他那个开着凡人轩餐厅的表哥,居然行动不便到这种地步。
“可是阿理他很阳光,很开朗,他从来没有因为身体的不便而有过抱怨,我根本就没看过他有消极的情绪,这一点,是我深深佩服的,也是我,能够重新站起来的一个重要原因。如果没有我妈,没有阿理,就没有今天的我。”
“那我真要好好谢谢他。”我又一次抱紧了叶思远的腰,把脸颊贴在他胸前,“要是没有他,我也不能认识这么好的你。”
“我哪儿好了?”叶思远声音有些沉,随即又笑了起来,“不过我会努力让自己越来越好的,就像阿理一样。”
我们又随意地逛了一会儿,还在半山腰的一个石椅上坐了半个小时,叶思远,他妈妈之所以和他小姑不合,是因为他妈妈一直认为,秦理的残疾是小姑没有重视他的疾病,延缓治疗造成的,当年,因为叶妈妈的这种说法,小姑直接和他们家翻脸,两家大人好些年都没有开口。
一直到叶思远11岁出事那年,叶妈妈处在崩溃绝望中时,别的亲戚都只是同情和怜悯,甚至还有冷言冷语,只有小姑,向叶妈妈伸出了援手。
她帮助叶妈妈照顾初受伤的叶思远,教她如何与不再健全的儿子相处,如何帮助他走出困境,重新拾起对生活的希望。
叶思远在医院里住了大半年,出院回家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把自己封闭了起来,不管谁来看他都闭门不见,包括家里的亲戚和学校的老师同学。
小姑知道以后,就每天推着轮椅,带着13岁的秦理来家里看叶思远。那时叶思远家还是住的自建房,他住在四楼,小姑就天天背着秦理上下楼,让两兄弟单独相处。秦理坐在叶思远床边,陪他说话解闷,开导他,鼓励他,甚至是陪他发呆,叶思远心情烦躁,伤口又疼,经常会在秦理面前发脾气,大哭大闹,乱踢方小说西,秦理也只是笑着不说话,用唯一健康的左手摸摸叶思远的脑袋,等他哭累了折腾够了,自己慢慢地平静下来。
小姑则天天陪着叶妈妈,为她加油打气,借她肩膀哭,听她诉说心里的烦闷和对未来的恐惧;她面对叶思远时,从来不会投以不一样的眼光,她还是如以前一样对他,笑眯眯地叫他蒂头远,和他开玩笑,为他带来他喜欢看的书和喜欢听的磁带。
正是他们,在那个黑色的秋天,令我的叶思远一步一步地从绝望中走了出来,虽然他心里的疤依旧结得深,深得令外人都看不清,但不可否认,是他们救了他,令他可以继续成长,直至有了今天的成绩,脸上时常会挂着温煦的笑容。
我真的要感谢他们,并且希望自己也能成为这样一个人,可以陪在叶思远身边,一路踏踏实实地走下去。
一个小时后,我们逛回到别墅门口,正要进门,远处突然出现汽车引擎巨大的轰鸣声,转眼之间,就有一辆黄色的拉风跑车驶到了我们面前。
叶思远的眉微微地皱了起来,车子停好后,我看到车上下来一个男人,26、7岁的年纪,个子比叶思远矮一点儿,长得挺帅,短头发烫得蓬蓬的,穿着很潮的浅咖色皮衣,内搭v领的黑色线衫,隐隐地露着结实胸肌,底下是直筒的牛仔裤和深咖色皮靴。
他看到我们,目光一凛,随即嘴角微弯,眼神在我身上晃了一圈,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门边开了门,车上就下来了一个高个儿女人。
她不是特别漂亮,但是气质温婉,穿着米色的大衣,有一头深棕色的长卷发,手里提着精致的小包。
先前的男人伸手揽住女人的肩,两个人向我们走来,待到走近,我看到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地漾了出来,他向我们招招手,说:“思远!好久不见,这是你女朋友吗?”
我贴在叶思远身边,一动不动,叶思远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