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娘怎么活得下去?”
林老爷也黑着一张脸:“不能去。”
林婕仪很后悔自己为何要来这一趟,偷偷走掉先斩后奏不就好了吗?
后悔归后悔,没奈何她还是得打起精神撒娇卖痴,费劲口舌说服了爱女心切的爹娘。
正暗自松一口气,门外飞进来一个身影,扑通一声跪倒在林婕仪脚下:“小姐,您一定要带奴婢一起去啊!”
“白芷,你不是正帮安管事办事吗?”
“小姐,奴婢一得到消息就赶回来了,奴婢从小跟小姐一起长大,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小姐。您怎么可以自己一个人到那般凶险的地方去,别说老爷夫人放心不下,便是奴婢,奴婢也……”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
林婕仪也为她忠心护主之情好生感动了一把:“别哭了,我带着你去便是,只是那地方比不得京城,吃苦的时候可别老是哭鼻子才好。”
白芷这才破涕为笑:“连小姐也吃得的苦,白芷不过是个奴婢,又怎么会吃不得呢?”
“那好,时间不早了,你随我回去整理行装吧!爹、娘,女儿不孝,要待从南嵊回来才能尽情承欢膝下了。”
出得府来,林婕仪带着白芷先去了布庄,这个时代孩子的衣物都是自己缝制的,成衣铺里只有成人的衣物出售,林婕仪到布庄却是要给笑笑做衣服,没办法,自己不会呗。
挑了最细最软的布料,找了布庄里针线功夫最好的绣娘,按照笑笑此时的身量,从小到大、从里到外、从冬到夏,各式各样的衣裳订了几十套,吩咐人做好后直接送到苏府。
回到苏府之后让白芷帮她收拾行装,自己拿了纸笔,把自己记得的婴儿食品的配方和做法一样一样写了下来,准备交给王嫂,时不时做来给笑笑换换口味,这段时间笑笑吃惯了林婕仪做的食物,再给她吃王嫂做的没滋没味的饭食时,小姑娘嘴一嘟脸一扭,根本就不给面子。
写着写着又想起一事,另拿一张纸写了一封信,拿信封装好,连同方才写好的食谱一并交给王嫂,让王嫂把信拿给老王,明日送到林府。
苏文青进门的时候,正看见王嫂拿着一叠纸张匆匆从林婕仪房里出来:“王嫂,你手上拿的什么?”
“苏大夫您回来了?这是夫人写给老婆子的食谱,都是笑笑小姐爱吃的,还有一封信,说是明日让老头子送到林府。”王嫂说着顺手就把手上的东西递给苏文青。
苏文青接过来略略翻了几下,果然是一些适合小婴孩食用的食物,只是那依旧没有什么进步的忽大忽小的字体,让人哑然失笑。再看看那未封口的信件,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取出里面的信纸,一看之下,不由得怔在了那里。
“苏大夫?”王嫂试探着轻唤,王嫂虽然不识字,但也知道信上寥寥几行字,应该不至于要看上这么久。
苏文青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把信折好放回信封里,交回给王嫂:“好了,你下去吧。”
心中的震惊却久久不能平息,林婕仪在信中写的是,如果她和苏文青不能平安回来,请林老爷每月从她的账户中拨五百两银子用于抚养笑笑,直至她长大嫁人为止。
难道她对笑笑,果然是真心的?还是,连这一封信也是故意写给他看,只等他开口让她留下来照顾笑笑?那一句让她留下的话在喉间打了好几个滚,终于还是没能说得出口。在他心中隐隐有一个念头,把这次的南嵊之行当做对林婕仪的最后一次考验,如果这一次,她不再像往日一样自私自我,不再存心要害他身边的人的话,从此他将会把她当成真正的妻子,诚心以待。
“小姐,行李奴婢都收拾好了,小姐可要再检查一下有没有落下什么?”
“天哪,白芷,你这是要搬家还是什么?”林婕仪瞪大眼睛看着白芷整理好在地上一字排开的十几个箱笼。
“这一趟出门少说也得两三个月,厚薄衣裳都要带上,小姐睡不惯客栈驿馆的床铺,被褥枕头也都要带自己的,一路上饮食不周,药材补品也少不了,收拾的这些还算是少的。去年小姐去表小姐家小住半月,带的东西比这里多一倍还不止呢,每天换三套衣裳,一件也不能重样的。现在只剩下白芷一个人伺候小姐,再做不到这般周到了,真是委屈了小姐。”
“呵呵。”林婕仪笑得颇为无奈,“现在是去赈灾,可不是游山玩水,哪来的地方给我们放这么多行李,就带一些随身换洗的衣裳就行了。”
在林婕仪在强烈要求下,十几箱行李精简到了一个大包袱,白芷本来是要用箱子装的,防水防潮,可是林婕仪说箱子白芷自个儿没法扛,她可从没指望苏文青会帮她们提行李。包袱有半人高,极其巨大,但白芷说什么也不同意再减了,林婕仪只好随她去。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苏文青一身轻松,除了一个不大的包袱之外,身上就背着一个医箱,里面装的大概是他的金针之类的医疗器具。只是他一反常态地没有穿月白外袍,反而是穿了一身灰色,少了那种飘飘欲仙的风姿,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总之还是很好看就对了。
林婕仪和笑笑正互相亲得起劲,见苏文青过来,随口调侃道:“今天怎么穿得跟个电线杆子似的?”
苏文青一贯没什么表情的死人脸上难得微露困窘,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电线杆子,但也知道是在评论自己的衣着:“路上尘大,洗衣不方便,灰衣不显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