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个人,全都是宗亲,在宫门口一齐哭呢。”
“又来这套!”刘符沉下脸,恨恨道:“不杀刘德,这些人都以为能骑到我头上来了!”
“王上,要属下派人将他们轰走吗?”
“不用!”刘符挥袖将棋子拨开,又抓了一把在手上,对着烛火仔细地看,“他们不嫌丢人,那就一直哭到明日午时好了。对了,再给他们备好饮食,嗓子干了就喝点水,哭得饿了就吃点东西,让他们知道,我心里还是向着宗亲的,也省得他们到了明天没力气。明天自丞相以下,除非特殊情况,不然谁也不能缺席。”
李七腹诽,这哪里是向着,宗室里那些上了年纪的,看到刘符为了让他们有力气哭而给他们准备的饮食,不当场背过气去都算好的。他顿了顿,又问:“他们挡着紫宸门,王上打算怎么回宫?是否要走玄武门?”
刘符将棋子扔开,随意地坐在王晟的床上,“哪有回自己家还要偷偷摸摸走后门的道理?我今天不回了,就在这儿住。”
一直未曾开口的王晟突然道:“王上,寒舍——”
刘符抬手打断了他,“景桓,别谦虚了,你这相府可是长安城里最好的宅子,当时我亲手选的。我就住一天,景桓不会舍不得吧?”
王晟还能说什么,只得叫来管事洒扫出一间房让刘符住。刘符挥手让管事和李七下去,低声问王晟道:“景桓,我打算明日将牵涉进此案的六人全部一起处死,你看如何?”
王晟不假思索道:“臣正欲向王上说明此事。刺客可不算在内,此案其余六人不尽相同,请为王上拆解。其一为海齐侯刘德,身为王室子弟,公然犯法,杀之可整肃宗室,以儆效尤。其二为左右屯卫,不见兵令,而以旧情调兵,杀之可明军法,整肃百官。至于海信侯刘凌,二者皆有。其三为刘柱李三,纠集村民擅闯禁地,杀之可明国法,整肃百姓。王上必欲于市集之中杀人,当清楚是为谁而杀何人。”
刘符起身,负手站着,思索片刻道:“嗯,杀此六人不是为了见血,明天看客不少……我得好好想想。”
“明日杀人,无外乎给两种人看,一是百姓,二是百官,王上若是分清这两种,明日便好办了。”
“百姓、百姓……”刘符念叨了两句,忽然道:“刘柱李三死的冤了。”
“王上,”王晟沉声道:“既有国法,便无冤情。”
刘符沉默片刻,随即嗤笑一声,低声道:“是啊。”
“天色不早了,景桓早点歇息吧。”刘符忽然道,说完,不待王晟答话,自己吹熄了烛火,摸黑拉开房门,正欲出去,忽然听王晟在身后道:“王上……臣尚未洗漱。”刘符脚下顿了顿,装作没听见,抬腿迈出屋去,还顺便替他掩上了门。
第二日相府的早点有栗子饼,刘符夜里想事情到丑时才上床,一早起来却也生龙活虎,胃口颇佳,一盘栗子饼,就给王晟省出来了一块。他让人服侍着穿好从宫里带来的朝服,取下左臂夹板,活动了一下手臂,和王晟共乘一车,前往集市斩首之处。
长安市集。
“卖枣喽!又甜又脆的大红枣!”
“哎呀你还卖呢!东头那边搭台子了,说是要杀海齐侯!”
“是吗?那我也得去看看。我听人说,海齐侯可是王上的亲戚,了不得!了不得!”头上缠着布巾的卖枣老人闻言将扁担往肩上抬了抬,不再吆喝,顺着人流往市集东头涌去。
王晟先前命人将今日处决犯人之事广布百姓,百姓们听说了杨九一家的事,本就对刘德恨之入骨,这时听说朝廷要在市集上处斩刘德,纷纷扶老携幼地过来,要亲眼看着这头为害长安的“白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