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垢洗干净。
他长时间皱起的眉目舒缓开来,嘴角也微微翘着,像是个做了个好梦的孩子,面上一派甜蜜。然而还没等他从这处让人舒适的地方享受够,一种异样的感觉从池子底往外冒。在他的神海里,池水开始翻涌,卷起的浪花一层高过一层,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明明是极美丽的水花,却成了一匹匹恶兽张着血口,流着涎水。
正当樊音慌神愣怔之时,他竟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子的掌控权,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像个躲在躯壳里的魂,能感受到外界一切,却毫无左右之力,像个被牵制住了的木偶,眼睁睁看着一切凶恶迎面而来。
樊音眸子紧紧缩着,瞪大的瞳孔惊愕的看着那些扑涌来的池水。这时候的水像个脱缰的野马,在这出不大的地方撒野。水温在以不能快速察觉的速度升高,等樊音终于回神的时候,水温已经到了格外烫手的地步。说是能烫猪也不为过。
“扑腾,扑腾——”樊音费劲而又徒劳地挣扎着,他的面上彻底的飞红一片,痛苦的神色布满了整张脸。脑海也好似被这般的热度熏晕了过去,就听得耳边以及脑子里“嗡嗡”声一片,像信号不好时的屏幕,除了花屏之外还伴着那种让人格外焦躁的声音。
“啊——啊啊!”樊音是没法子从池子里爬出来,但他挣扎的力道不小,只见他手脚并用在水里努力地扑腾着,喉间也吐出痛苦的低吼声。就当他绝望至极,疲累至极时,一声声呼唤从天边远的地方钻入耳畔,直传到脑海。
“樊音。”“樊音!”他听见有人这样叫他,一停不停地在喊着他的名字,那声音里除了痛苦,焦急外,好像还带着祈求,听着有些哭腔的感觉。那些唤他的声音,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像是能让人冷静的冰水,一点点浇灭樊音心头的焦躁。
屋子里,风夙感觉到樊音的异样连忙将人搂在了怀里,让他靠着自己。搭在樊音额间的右手感受到那处传递来的灼热温度,风夙焦急得看着怀里的人浑身散发着不寻常的热度,红彤彤的面庞堪比煮熟的龙虾。
那人的嘴半张着,急促的呼吸从那里传来。风夙看着他痛苦拧起的眉头,按着他不安分乱扑腾的手脚,他不是医师,没办法解决这个场面,但他早就知道了,这场发热不过是很早前的入誓带来的后果的前兆,医师来了也救不了。
风夙无力地靠着床沿,他只能徒劳得将人抱紧,尽量让身子散发着冰凉的气息,一遍遍的用自己的冰凉的温度让这人灼热的体温降下来。他的唇轻轻落在樊音额间,带着虔诚的味道,在那里留下痕迹,又像个自知自己是个蒙羞的人一样,匆忙从樊音的额间移开自己的唇,他就怕,自己身上一切的污浊会让怀里的人觉得难受。
“樊音,醒醒。”“樊音……”他用着不大不小的调子喊着怀里的人,他希望自己心底对着上苍一遍遍念叨着的后悔之词可以得到上苍的垂怜,让怀里那人能完完好好的,能让他们有着日后数不清的岁月。
也许上苍是真的有好生之德。在风夙处在奔溃边缘的时候,樊音醒了。那双眸子带着痛苦渐渐睁开,湿润的眸色里溢满了疲惫。
风夙宽心地稍稍放了一口气,他不甚明显地勾了嘴角,触及到樊音带着水色的眸子的时候,他压抑不住自己,低下头,深深埋在樊音颈间,带着温度的透明液体从扑朔着的睫毛那流出来,划下脸颊。
“尊主,这人身子太弱,恐怕是抗不过入誓所带来的每月一次的反噬。”
“可之前不是有每天给他喝着缓减反噬作用的药汤吗?”
“断了七日,并做了那等事,前功尽弃。”
风夙想起将这人从圭林宗带回来强迫他做了那事之后,给他主治的医师曾这样说道。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