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时候,村庄应该已经陷入了沉睡才对,谁料一行人刚到村口,就瞧见前方一片灯火通明。村民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神色慌忙,有些往里跑,有些往外逃,闹哄哄不知发生了什么。
再往里行,更是一片狼藉。
被水淹得所剩无几的庄稼地被践踏的东倒西歪,鸡圈鸭舍空空如也,几户农家木门大敞,能瞥见里头桌椅翻飞,锅盆满地,像是刚刚被人洗劫过。
“老人家,这里出什么事了?”路鸥好不容易拦住一对正挎着行囊,互相搀扶往外逃难的老夫妻,却见他们惊慌地想甩开自己。
“刘叔刘婶儿,是我。”被他们救下的农家女从车里跳了出来,两位老人见了她才松了口气。
“村里怎么了?是不是那些官兵又来征粮了?”
“是孙家丫头啊,不是不是,这回,是七星寨的来抢东西啦!”
“七星寨?!爷爷!”孙丫头一听村里来了贼匪,担心自家爷爷会有不测,赶紧拼了命往家里跑。
张子初一行自然也跟,果然跟到门前,就看见一些提着各种兵器的汉子正大刀阔斧地搜刮钱财。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追着一个贼匪跑出了家门。那贼匪手里端着一个簸箩,里面放着两个芋头,一个地瓜。少年不要命地一把抱住了对方的大腿,想从他手中夺回那些食物,却不料被一刀劈开了胸膛。
他家爹娘在后头见了呼喊着跟上来,可地上的少年却已奄奄一息。贼匪此时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少年挣扎着往前爬了几尺,向自家爹娘摊开了手里紧攥着的刚从贼匪手里抢回来的半截地瓜。
马素素不忍地瞥过头去,却又瞧见一个老妇被贼匪掀翻在地,四五斤的刀背哐当朝她砸下去,直接将脑袋砸出了一个血窟窿。她家老伴儿举起一块石头要同那贼匪拼命,却轻松被拧断了脖子。
胡十九见这些歹人任意欺凌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心中气不过要上前动手。张子初赶紧将他拦住,劝道,“这些贼匪出手狠辣,人数众多,你就算再能打也救不了整个村子。”
“那公子你说怎么办?”胡十九问他,笃定他有办法。
张子初闭目两个弹指,回头冲奚邪和路鸥吩咐,让他们赶紧将马车上的那些兵甲拿下来,一人一件穿上,再拿些能敲得响的铁器铜器来。
几人也没问为什么,只依言做了。人不够,便拉了几个壮实的村里人凑数,连马素素也被迫穿上了甲胄,头盔里空荡荡得直晃悠。
“敲!弄出越大的动静越好!胡十九你力气大,先挑几个软柿子捏捏,教他们知道厉害!”张子初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开始敲响自己手上的器物。
他们一边敲锣打鼓一路往村里跑,嘴里大喊着“官兵拿贼,不降者杀无赦!”
胡十九一马当先,几下子撂倒了几个山贼,教他们哭爹喊娘的叫唤。奚邪和路鸥也不甘示弱,拔出军刀来砍,将正兜着满怀粮食的几个匪人吓得魂飞魄散。
呼声一传十,十传百,村民们一听来了官兵降匪,精神大振,有些抡起耒耜开始奋起反抗,有些则跟着敲锣打鼓的嚷嚷。
夜里本就视弱,看不清状况,加上被这声势一闹,虽然实际上前后只有六七个人,却让那些山贼以为真的是屯在泽边的那些官兵剿匪来了,也顾不得抢到的东西,丢下手就开始四处逃窜。
不多一会儿,村庄里的歹人就逃得一个也不剩了。
“公子,高啊!”奚邪一把摘下头上的圆帽盔,冲着张子初竖起了拇指。他本来对张子初还不太服气,想他一个书生能帮赵方煦夺回长平县怎么也凭了些运气,可如今两个时辰内,此人竟然略施小计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