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哪个邹婶啊?”
“就……卖早点的小邹,你邹婶,你天天吃她做的豆腐脑,还不知道她姓邹?”
“哦~~”白洛因这个字的尾音拉得很长,语气也变了味儿,“您一年到头都在人家那吃早点,现在连晚饭都惦记上了。要不直接把她娶回来算了,以后连早点钱都省了。”
“胡说什么!”白汉旗用筷子敲了白洛因的脑袋一下,“她家那位还在呢。”
“一年到头不见人影,在和不在有什么区别?”
“人家在外地做大事,不能两口子守个早点摊啊!”
白洛因哼笑一声,“做大事还用媳妇儿这么奔波?”
“咳咳……”白汉旗给白洛因使了个眼色,“你奶奶来了,快吃饭吧……”
今天白洛因的奶奶穿了一件蓝色的褂子,领子的边儿是镂空的。白洛因瞥了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奶奶瞧见白洛因笑,自己也眯起眼睛跟着笑,“今天我大龟子真高兴。”
白汉旗筷子一停,“妈,那是您大孙子,孙!不是龟。”
“嗯,是,龟孙子!”
白洛因狂汗……
白爷爷在一旁笑得呛到了,口水流了一桌子。白洛因赶紧拿来卫生纸,把白爷爷面前的那些污物全都擦干净,又给白爷爷戴了个围嘴儿,这顿饭才正式开始吃。
一家人吃得正尽兴,白汉旗的手机突然响了,谁也没在意。手机接通了没一会儿,白汉旗又把手机递给了白洛因。
“找你的,一个丫头打过来的。”
白洛因接过手机,一脸纳闷地走出了厨房。谁把他爸的号码给打听到了?连他自己都记得不太清楚。
白洛因刚一出屋,白奶奶的脖子就伸长了,眼睛贼兮兮地瞄着外面,小声朝白汉旗问,“对象?”
“什么对象啊?他才多大就对象啊!”白汉旗给白奶奶夹了块鱼,“吃饭吧您。”
“哼……反正在我死之前,我得看到我墩(孙)子结婚。”
白汉旗随口回了句,“您且得活着呢!”
“怎么说话呢?”白奶奶敲了白汉旗的手背一下。
白汉旗笑笑,“还嫌我说话难听,是谁一天到晚管我叫孙子?”
“……”
“喂?”
手机那头传来嘤嘤的哭声,白洛因还未开口问,就已经知道对方是谁了。本来挺平静的一颗心,突然被这几声哭乱了,直觉告诉他得立刻挂断。
“别挂。”
对方似乎已经猜到了白洛因的心思,哭声停止了,说话口气也硬了起来,“你要是挂断,我马上回国找你,绝不是开玩笑的。”
白洛因平静了一下,淡淡地问道:“什么事?”
“为什么我给你写信,你从来都不看?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从来都不回?我一个人在国外,没有认识的人,正是需要你陪的时候,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你怎么知道我没看?”
“我知道,我就知道。”对面的哭声再次响起。
白洛因握紧手机,“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人就是这么决断,分手了就是分手了。”
对面沉默了半晌,幽幽地说道:“看我给你发的邮件,每一封都看了,否则我就天天往你爸的手机上打电话,直到他老人家腻了为止。”
“不是……石慧……”白洛因气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讲理?”
“都是你给逼的!”
白洛因还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把手机挂断了。
“儿子?儿子?拿瓶啤酒进来。”
白洛因把手机放进口袋,提着两瓶啤酒进了屋。接下来的时间里,再好吃的东西都变了味儿,为了不让爷爷奶奶看出来,白洛因只好硬着头皮把碗里的饭菜吃了下去。
睡觉之前,白洛因打开电脑,进入到邮箱页面,看着28封未读邮件愣神,过了好一阵,才把鼠标移了过去。
孙子……白洛因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句。
为了从简,也为了减少自己的心绪波动,白洛因直接打开了第28封邮件。
“我就知道你会从这一封开始看,为了防止你偷懒,我把邮件内容定在了第6封。”
白洛因又打开了第6封。
“桑心了……你果真从最后一封开始看,可这封也没有我想说的话,假如你不甘心,你可以打开第10封。”
白洛因耐着性子打开第10封,内容大同小异,目的就是让白洛因打开下面那一封。
依此类推,直到还有两封未读邮件,白洛因都没有看到实质性的内容。他没心情再玩这个游戏了,直接点开了其中一封。
“呵呵……没耐性了吧?我让你打开的是另一封,你打开了这一封,注定什么也看不到。”
我手贱……白洛因又打开最后一封。
“假如刚才那些邮件的内容你都看懂了,证明你心里真的没有我了。我们,真的走到头了么?”
白洛因心里的郁闷和烦躁都在这一刻消失了,只剩下空落落的无奈。压在他内心最深处的一块石头被撬开了,里面是社会阶层的土壤,缓缓在他心里生根发芽。石慧是官员的女儿,买一件衣服要上万,吃一顿饭的开销足够支撑他家里两个月的伙食费。他以前从没有这样的意识,直到姜圆再次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赤裸裸地揭露着他父亲的不堪和卑贱……
他内心是深爱着自己父亲的,从未有任何的鄙视,也不允许他人的鄙视。但是,他绝不会做第二个白汉旗,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