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父听后,亲自去了一趟普昌寺,他见过和蔼可亲的住持,与之交谈几日,见住持谈吐不凡,做事有理有序,又对弟子多厚待,才向住持诉说心中所求。
住持一听他说的那位能算命的大师,就知道是自己那能说会道的师弟,当下有些哭笑不得,认为是自己师弟又出门忽悠人。
住持是不信天命,只信人为的,他认为一个人的命好与坏,取决于他是否行善积德,相信善恶有报,为此他跟他师弟常有分歧,以至于师弟常年不驻守寺院,四处云游。
但白父护子心切,已经不想思考大师所说是真是假,就算只是大师为了招收俗家弟子为寺院增一些收入,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假的,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他也想为自己儿子改命。
住持可怜他初为人父,为儿子考虑至此实为不易,便答应将白凉收为弟子。
白凉断奶之后,便被送到了普昌寺与寺院中的僧人同吃同住,原先白父白母还怕寺中无人会照顾幼儿,还在寺里借住几天远远观察,结果出乎他们意料。
寺中无女子,男子要承担寺院日常的所有工作,包括扫地做饭洗衣,他们享受着寺院的福利,心怀感恩,做起事来十分仔细认真,而且脾性温和厚道。
普昌寺是方圆几十里最有名的寺院,周边很多村镇,传闻以前有些年份闹饥荒时,村民无力抚养孩子,便抱着小孩徒步上山,将孩子放到寺院门口,清晨有僧人下山采购化缘,便会将弃儿带回寺中教养成人。
寺院里不少老僧人都有育儿的经验,别说像白凉这样已经断奶的,他们连脐带都还没脱落的新生儿都抚养过,带着白凉简直易如反掌。
奇怪的是,平时在家里动不动就大哭大闹的白凉,来到寺院后居然也能安静下来了。他不再哭闹,更多时候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草席或者蹭人打坐用的蒲团上,睁着又圆又大的黑黝黝的眼睛四处打量,一副被新环境吸引忘记了哭闹的憨样,见到僧人就咧开嘴笑个不停。
白父白母见状,觉得事情可能真如那位大师所说,儿子在这种平和的环境下成长,说不定真的能受益无穷,于是便给寺院捐了一大笔香火钱,把白凉寄养在寺院里,直到白母去世,白凉到了上学年纪才接回。
从b市开车去普昌寺需要六七个小时,因为沈珩陪着去了,白凉就没让剧组的人跟去,只说他先去征询一下住持的意见,如果同意了,再让剧组和公司的人过去实地考察,顺便布置片场,这样可以节约时间和人力。
白凉是投资者,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其他人完全没有异议。
他们一大早就从b市出发,这会正是春困流行的时候,白凉也不能免俗,一上车他就屈着腿躺在后座,头枕着沈珩的大腿继续补眠了。
沈珩深知他的习性,出门时就从卧室里带了一张羊毛毯子,方便白凉睡觉时盖住身体别着凉,这会见白凉睡着了,他就展开毯子,盖到白凉身上,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这样看起来倒真像一只漏了馅的黑芝麻白团子了,沈珩爱怜地摸着白凉乌黑的头发,感受温凉的发丝从他指尖穿过。
这个睡姿白凉容易流口水,沈珩靠在座椅上小憩也不能放松警惕,时不时得清醒过来,拿着手帕给白凉擦擦嘴角。
也不知道白凉梦里都见到了什么,给他擦嘴的时候他还张开嘴巴把嘴边的手帕咬进嘴里嚼吧两下,大概是口感不好,吃了几下又吐出来,闭着眼皱起眉头,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
沈珩失笑,忍不住说他:“贪吃鬼,什么都放进嘴巴,也不嫌脏。”
车子下了高速,经过一段崎岖不平的山路,即使是性能很好的suv,也能感觉到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