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陌每次来都会至柜台登记,而八卦流传威力一向无远弗届。很快地整栋大楼乃至扫地阿桑,都知这名帅哥来找人、在等人。
他只请柜台通告,接着走到接待区,安安稳稳坐足两小时,不是看书,就是看杂志,相当惬意,柜台小姐给他泡咖啡,他很礼貌地说谢谢……
完完全全掳获了人心。
三年前明明一副笨拙模样,现在却懂了自己魅力在哪,运用得十分称手:青年原本相貌就俊,稍一打扮,便格外出色,但凡女人……不,只要是人,都得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他在等一个不想见他的人,分明百分之两百能成为跟踪狂的行为,只因人帅真好,惹人共鸣。到第四天,安掬乐已被不知晓情况的人施予百般压力:“你就去见他嘛!”
完全是无形的威吓……青年是这样的人吗?好像是,当年被威胁的事,安掬乐可没忘,只是在一起期间,对方一直很听话,说东不往西。可现在想来,他配合自己,大半是建立在不违反他本身意愿的情况下。
简单来讲,若是杜言陌真正“想要”的事,他就会达成,甚至反过来利用安掬乐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令他妥协。
要死了。安掬乐越想越胆寒。
还有,他到底是多不红啊?能成天在这儿晃。
安掬乐打给杜言陌经纪人,希望对方施压,把人劝回,岂料经纪人反过来求他:“行行好,不管你们之间有啥问题,赴紧解决了吧!我不想再带他了嗷呜呜呜——”
安掬乐:“……”居然能逼到经纪人崩溃对外人哭泣,那小子到底多恐怖……
于是才短短五天,周休二日都没过,安掬乐便认了,再拖下去完全是意气之争,大可不必。
决定了要见,偏偏迟疑,跨不出编辑部的门,冉撷羽首度见他这般不干不脆,莫名其妙。“对方是符,你是鬼啊?”
安掬乐跟青年间的恩爱纠葛,早三天前冉撷羽就从他嘴里全撬出了……逾一轮的年龄差,想当然尔被狠狠吐槽了一顿:“贵公牙口真好。”
安掬乐哼哼。“听说你也不差。”
冉撷羽嗤嗤。“差远了,至少差三倍。”她老公比她小四岁。
安掬乐:“……”
冉撷羽:“不过见一面,不喜欢赶回去就是了,了不起报警啊。”
要做得到就不会烦恼了……若是一般人,安掬乐可能真会考虑报警,问题青年虽不红,好歹也算一丁点的公众人物,难保形象受损。忽然觉得对方大抵连这点都考量进去了,才放光天化日之下,搞起跟踪行径来。
安掬乐看着冉撷羽,眼神惨淡:“你想像—个情况。quot;
“啥?”
“你努力减肥了三个月,这三个月,你忍住不碰任何高热量食品,成功瘦了五公斤,可惜距离目标尚有一段,卡在体重开始不上不下的关键点,这时候一个法国超有名的甜点师父,捧着热量爆表的巧克力蛋糕请你吃——你见不见?”
冉撷羽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即脸色大变,“哇哦~~好过分喔。”
“对吧?”知音啊~安掬乐感动。
冉撷羽忿忿。“居然拒绝巧克力蛋糕,太过分了,不能原谅。”
安掬乐:“……”人生而孤寂,放他一人默默承受吧,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
冉撷羽摊手。“拜托,你想想看,减肥可以随时减,法国超有名师父做的巧克力蛋糕,你以为天天能遇见?就算为此破戒上瘾,变回胖子,又怎样?”
“感情事如人饮水,我不知你跟他详细情况,可这几年,你完全没提过左手腕上的伤。”
安掬乐一愣,下意识摸上左腕,却乍然发现,曾经很习惯的行为,现在做来竟感陌生。
冉撷羽:“你不是那种刻意不提的性格,你很m,怕痛又爱拿苦痛的事当佐料,你会不提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你根本忘记了,因为更好的记忆覆盖上去……哼哼,法国超有名甜点师父啊?亏你戒得掉。quot;
“哪可能。”安掬乐吁口气。“我趁他忙于追求更高境界时,好不容易才跑掉的。quot;
“确实不容易。”冉撷羽嘻嘻笑,问:“还喜欢吗?”
“喜欢啊,爱死了,吃得上火,都得痔疮了。quot;
冉撷羽一怔,随后想起安掬乐那天一副痔向远大的样子……“啊——你居然……居然……难怪!搞半天去的不是厕所,是去西方取精啊?!”
“嗯哼。quot;安掬乐拈指。“我确实先去了厕所。quot;
先……冉撷羽扶额,警告:“我告诉你,等一下超过十分钟,我报警。quot;
安掬乐:“喳。”
回想起来,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大草,是青年去西藏那次。
已算不出这是他第几次远行,安掬乐也懒得算,倘若现在问杜言陌此生挚爱为何,第一名笃定是跑步,至于第二名则是世界,第三名才算他安掬乐吧。
也许。
青年越发疏于联系,安掬乐从不抱怨,于是干脆没了下文。有回看见他,居然是在东南亚一岛国的镇暴新闻上,警方对示威群众投掷催泪弹,杜言陌身在其中,保护了其中一名妇人,不受侵害。
画面很短,一闪而逝,安掬乐当下心慌得连指尖都在颤,他给杜言陌打电话……该死的不通。一整个晚上,他不眠守在电视机前,未停拨打,感谢台湾新闻台同样东西一再播放,他得以留恋地,多看了青年好几眼。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