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开会时,组织委员黄公共提出让新来的大学生高瞻任办公室主任的事儿。他一提,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许
久,马长生才说道:“我记得昨天开会还让他出任办公室副主任,怎么今天又说到让他任办公室主任了呢。胡传
志同志工作经验丰富,暂时让他带一段时间也好。也有利于高瞻同志熟悉一下情况,更好地开展工作呀。”
马长生这话一落,几乎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陶普那张脸阴沉得怕人,见到其他人还是不出声,
陶普点将了,他向陈同旺转过脸去,问道:“陈乡长你的意见呢?”
“马长生的意见,我觉得还是挺准的。不过提拔高瞻,也有道理,所谓不拘一格嘛。陶书记还是你自己定夺
吧,”组织人事权,向来落在党委书记手里。陈同旺不争,也有不争的原因。要知道马长生去他的办公室,他接
的那个电话正是县纪检会副书记高子树的。
高子树明确提到,不想让高瞻过早地挑大梁。还是让他学习一段时间再说。
高子树为什么会打电话给陈同旺而不打给陶普,是因为高子树和陈跃进的关系密切。陶普一心想向高子树示
好,岂料为陈同旺做了嫁衣。
陶普自然不理会马长生的意见,拍板通过了高瞻任办公室主任的事儿,还让马长生会同黄公共一道,等高瞻
过来报道,对他进行组织谈话,走任命程序。
接着议的是部队营房的事儿,陶普提出要向新羊村准备入驻的村民收费用,“可以用租住的方式嘛,这样也
好堵住其他村民的狮子大开口。”
马长生觉得陶普今天这话,和上回新羊村百姓上访前陈同旺说的话何其相似。他见到其他人还是不说话,便
答道:“新羊村民不愿走,是因为土地被征,补偿还没有着落。如今给他提供免费的营房去住,也是一种政策奖
励。谁先报名拆迁,谁先享有营房居住权。这个方案,不知道陶书记陈乡长还有各位的意见如何?”
陶普气得猛地一拍桌子道:“马长生,你觉得你处处占理不是?我告诉你,政府每天只要门一开,就是成千
上万的钱出去。你不当家,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陈同旺等陶普把火发过了,插话进来道:“陶书记站在全乡一盘棋的立场上,说的自然无比正确。长生就事
论事,也不为错。其实我觉得吧,一切等部队委托我们代管营房的公文下来,我们再议收费不收费的事,更为恰
当。佘书记,你的观点呢?”
佘大保还是第一次看到乡里的党政联席会开得如此火药味儿浓。以前陈同旺和陶普互掐,往往是绵里藏针。
如今陈同旺换成了马长生,陶普就差没向马长生骂娘了。
“我也赞成陈乡长的意见,收费的事可以放一边。先解决拆迁协议签定问题,谁愿意先走,谁先住部队的营
房,”佘大保附和道。
众人见到陈同旺、马长生还有佘大保站到了一起,也纷纷附和这三个人的意见。
陶普心里直骂马长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那张脸沉得都能挤出水来了,“最后一个议题,是黑湖村金
矿的事儿。农林水这一块,一直归佘副书记分管。这段时间他忙于新羊拆迁,因此从我省丰县来的投资老板白枫
直接找到了我,想开采黑湖村的那个土丘。我劝了他多次,说那里经过地质勘探队勘探过,说没有开采的价值,
他却说让他试一试。所以我也就同意了让他先试上几次,用炸药炸几个点试试。如果有一丝利润可图,那土地部
门和乡财政所同志要及时跟进,做好财税收缴工作和工程占地费用征收工作,这也是招商引资的功劳一件嘛,”
陶普不紧不慢地说道。
众人见陶普说得轻描淡写,心里也不清楚到底那个白枫开矿的事进行到了什么程度了。唯独马长生清楚白枫
谈的一些内幕。那黑湖村金矿是鸡窝矿,也就是这块地有,那块地无,白枫如果探明准确地方,放上几炮,那金
子岂不是被他白白拿走?
但是直接反对,肯定不行。陶普刚才已经向他拍了桌子了,再〖
反对,估计陶普会痛斥他也不一定。
马长生内心矛盾交织着,他强忍了很久,见到没有人答话,终于第一个开口问道:“那个矿产开采,是不是
要先取得采矿许可证?”
马长生这话一出,满屋皆惊。陶普终于是忍无可忍,站起身来说道:“马长生,你刚才没有听明白我的意见
吧?我是说试一试,改革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凡事要先拿来试的嘛。散会。”
马长生彻底地和陶普闹僵了。他这天下午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心乱如麻。等到晚上,他饭也没吃,就上楼
洗洗睡了。
在睡梦中,他依次遇到窦清刘桂芝杨静苗招娣曹晓玲刘小华陶春兰胡凤陶雪兰和文思思,他做了一夜,直觉
得筋疲力尽,双腿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