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领导在哪儿办公?”马长生问道。
“楼上,三楼,行长办公室,”那个女营业员手朝天花板上指了指,然后向马长生吐了吐舌头。
“谢谢,”马长生顺着柜台边的楼梯那儿拾级而上。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三楼。只见那楼内光线充足,却
是一片寂静。马长生看着门边儿订着的木牌,很快找到了行长办公室。那门微敞在那里,他敲了敲门,只见里面
一声脆音答道:“进来。”声音不大,却很威严。
马长生暗忖难道这县里的行长竟然是个女性?等他迈步进去,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只见一个个头高挑的大美
女正站在饮水机旁倒水。等她回转身来,只见她穿着银行职员专有的那种白制服,胸前高高隆起的部位那里挂着
一个方块铜牌,写的却是工号125001,身下是一条黑裙,这让马长生情不自禁地把她和曹晓玲做了对比。
曹晓玲俏丽,认真,却不冷艳。而眼前这女人,年轻和曹晓玲差不多,可脸上写着的全是冷漠。
“你有什么事儿?”那女郎问道。马长生刚才打量她的那一幕落到了她的眼里,她微微有些愠怒。这人眼神
真是肆无忌惮呢,竟然看着自己的胸部不放。
“我找行长,”马长生答道。
“我就是,说吧,什么事儿?”那女郎问着,一屁股落到那宽大的老板椅上,然后潇洒地转了个圈儿,人就
趴到了办公桌上,捡起了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马长生觉得这女人甚是无理,他对银行的内部规定也是不甚了然,于是把他的来意说了。
那女人直视着他问道:“你就专门为了还钱?那为什么不直接送给对方呢?”
马长生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他无法回答,他本来以为这事很是简单,却没料到如此复杂,便叹了口气道:“
如果不行,那就算了。我的本意,是想少跑趟腿。却没想到这腿到底还是多跑了一趟银行。早知道左右让这腿辛
苦,索性也不来了。”
那行长听到马长生这话说得俏皮,倒是微微乐了,侧着脑袋看着马长生道:“我可没说不行啊。这样,你写
个申请,把身份证拿来我看看,我就给你批了。”
马长生见她笑得如花灿烂,心头一漾,忙走到那女郎的办公桌边,找了支笔,又拿了张白纸写了起来。他写
着,鼻子里却能闻到那女郎身上飘来的淡淡幽香,忍不住嗅了几下鼻子。
“身份证呢?”那行长站起身来,把那纤细的小手伸了过来。只见她手腕之处,格外白嫩,马长生想到古汉
语中有柔荑一词,暗叹古人观察之细。
〖他掏出口袋里的身份证,递给了行长。她接过略看了一眼
,却又认真地打量起马长生来,“你叫马长生?是黑羊乡的?”
马长生嗯了一声应着。这些信息,身份证都清楚地写着呢,他的身份证还是在黑羊中学教书时办的,上面写
着百河市〖千沟县黑羊乡中学马长生。
“哦,你好。我想我应该在哪儿听说过你的名字,”那行长将身份证还给马长生,又接过他递来的申请,迅
速地签上同意二字,跟在后面的,是她的名字:孟丁冬。
马长生拿起那申请,道了谢就要走,冷不丁孟丁冬叫了他一声,跟着那柔荑伸了出来,马长生迟疑着伸出手
去,孟丁冬大方地和他握了握手,忽然笑道:“我说马乡长,听说你们那里有个新羊村,荷花长得美,哪天邀请
我去看一看呀?”
马长生大吃一惊,敢情这个孟丁冬对他竟是如此了解,他愣道:“你,你怎么知道我的?”
“人家都说黑羊不出羊,改出黑马了。我当然听说过,”孟丁冬回答很幽默,“怎么样,马乡长,是不是舍
不得经费呀。我们不过姐妹数人,食量又不大,花不了你们黑羊多少钱的。再说,那里面有个饭店是你家开的,
公家请不起,你私人还请不起吗?”
人家对马长生看来是知根知底,又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马长生不答应可是不成了。他立即表态,“行。
孟行长肯赏脸,那是我黑羊的荣幸。我不但答应你,而且届时还会为你担任导游。”
孟丁冬顿时笑得如同花儿一样灿烂。“那好,那就一言为定了。我可告诉你,我明天休息,时间就定在明天
了。”
啊。马长生忽然感觉自己来到县里农行就像是掉进了陷阱一般。这个孟丁冬,她既然对新羊和自己了解得如
此清楚,为什么不早提去新羊的事儿呢。难道她掐指会算,早知道他会到农行来吗?
那她岂不是神仙?不,女菩萨?马长生把自己的手机号报给了孟丁冬,又借机悄悄地打量了她一眼,这才转
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