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永泰聊了一会儿,到了吃饭时间,侯卫东道:“走,我们一起吃午饭,喝点革命小酒,我私人请你。”
周永泰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应该给你接风。”
侯卫东打断道:“我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别那么客气,中午就我们两人。”
吃吃喝喝这一招来源于乡镇工作经历,虽然粗了一点,却是屡用不爽的绝招,想必用在知识分子身上一样适用。为了让周永泰更随意,侯卫东也没有到常去的重庆江湖菜馆以及益杨宾馆,他找了一家味道还算不错的小馆子,炒了几个家常菜,要了一瓶益杨红。
聊了一会儿,几杯下肚,周永泰舌头大了,脸上红成一片,结结巴巴地道:“侯主任,我知道你是被人整了,这事在益杨县委、县政府的都知道,其实科委蛮不错,县里领导很少关注,工作不重,压力不大,就是油水少一些。”
他主动与侯卫东碰杯,又道:“油水少些就少些,吃差点,穿孬些,日子过得悠闲自在,可以多活好几年。”
侯卫东没有想到周永泰喝了酒就如换了一个人,见他醉态可掬,便不准备多喝。谁知周永泰抢着杯子主动喝,几杯酒下去,头就耷拉在桌子上了。看着丝毫不动的周永泰,侯卫东只得苦笑,给小宁主任打了传呼。过了一会儿,小宁主任才回了电话,道:“侯主任,我是小宁,刚才在车上,没有办法回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周主任喝醉了,他家在哪里?”
小宁主任笑道:“周主任是著名的三杯倒,喝了三杯酒,就算用冷水浇也弄不醒。”
侯卫东问:“周主任家里哪里?要送他回去。”
小宁道:“他在县政府家属大院,第七幢二单元四楼,楼上有名字,很好找。”
挂断电话,侯卫东不禁又想起自己当秘书和办公室主任之时,只要领导有事,必然会以最快速度赶到。这个小宁主任面对着本单位的一把手与二把手,居然是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这让侯卫东很是纳闷,心道:“小宁这个态度,说明单位领导威信不够。再观察小宁一段时间,如果真的不识相,就不能留在办公室。”
小宁主任其实撒了谎,此时他正在益杨宾馆喝酒。上午11点,县政府办公室通知县委、县政府各部门办公室主任开会,布置一些诸如水电费如何划分的具体工作。府办主任刘坤恰巧有事从学习班请假回益杨,也参加了此会。散会以后,府办就在益杨宾馆办了几桌。
刘坤是府办主任,在参会人员中地位最高,众星捧月般坐在上席。小宁主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飞快地抢一个好位置,紧靠着刘坤。
小宁主任与刘坤认识好多年,当时刘坤在县府办当一般工作人员,小宁已经是科委办公室主任。几年时间,刘坤跃升为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小宁还是科委办公室主任。
正吃着,小宁主任接到侯卫东传呼,他不知道刘坤与侯卫东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卖弄地道:“卫东主任找我,他才来报到,工作热情高得很,今天给我打了好几个传呼。”
刘坤对于侯卫东被调到科委一事,心里着实痛快,他听出小宁主任的卖弄,毫不顾忌地道:“侯卫东手腕高超,小宁主任可要细心服侍,免得他不高兴,就让你下课。以前新管会的易中达主任,一言不合,就被侯卫东发配到研究室。”
小宁主任听说过此事,他见刘坤提起侯卫东时有着幸灾乐祸的意味,配合着道:“侯卫东怎么会从新管会调到科委,这是从米堆跳到了糠堆里。”
刘坤有意给侯卫东上眼药,道:“侯卫东以前紧跟着祝焱,得罪了不少人,现在祝焱走了,他的日子也不好过。”说到这,他又略带嘲讽地笑道,“侯卫东是新管会主任,当科委主任肯定没有问题,在他的领导之下,科委肯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宁主任已经明白了刘坤的态度,附和着道:“科委这单位,换谁来搞也差不多。”他知道刘坤家里背景深厚,便又上前敬酒,脸笑得几乎变形:“刘主任,政府办是否需要人?我在办公室也工作了好几年了,调我过来打杂还是胜任的。”
刘坤只是笑,并不回答。
这时,陆续有人向刘坤敬酒,小宁主任急忙抽个空子赶到外厅,给侯卫东回了电话。尽管侯卫东在县里被排挤,如今却是自己的直接上司,他还得小心应付。
得知周永泰大醉,原本想着赶过去帮助侯卫东,却又不愿意放弃接触府办主任刘坤的好机会,稍有犹豫,只是告诉了周永泰的家庭地址。
侯卫东问明了地址,扶着烂醉如泥的周永泰出了门。站在门口,平时成天在眼前晃的出租车突然没有了踪影。周永泰站立不稳,突然“哇”地吐了出来,酒后污物在还算整洁的大街上格外显眼,过往行人无不侧目。
遇上这等尴尬事情,侯卫东自认倒霉,见地上的污物实在刺眼,将周永泰拖回小餐馆,将其放在椅子上,自己借了小餐馆的扫把,去收拾残局。
酒味混合着菜味以及胃液的味道,格外难闻,侯卫东强忍着呕吐的yù_wàng,在街道上打扫卫生。
“侯主任,你怎么在这里扫地?”一辆三菱车急停在侯卫东身边,随后一双高跟鞋出现在侯卫东眼前。
侯卫东见到从车上下来的杨柳,直起身,道:“周主任喝醉了酒,在这里吐了,我正在为他揩屁股。”
杨柳见到侯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