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青林芬刚石场和狗背弯石场建起之后,侯卫东一门心思赚钱,将仕途之事基本淡忘了。近期发生在曾宪刚和自己身上的两件事情,让他从ròu_tǐ到心灵都认识到:“在益杨这种偏僻小镇,如果没有当官,就算赚了钱,也容易受到各种势力骚扰侵犯。这种势力可能是黑社会,也有可能是政府各个部门。”
刘坤的到来,又给他这种微妙的心理增加了催化剂。
侯卫东痛下决心,今后要两条腿走路,一条腿是借用母亲的名义开石场赚钱,充实自己的腰包;另一条是进入以官场为主导的上层社会。
他有了思路,却没有具体的操作步骤。
为了答谢上青林诸人在检察院其间为自己的奔走呼喊,侯卫东在基金会旁边的无名馆子摆了一桌。
秦大江在场,酒场通常会变成战场。秦大江喝高以后,拉着侯卫东痛说了革命史,然后高声地道:“马上就要换届选举了,疯子想不想当官,只要你愿意,我们哥们几个有办法把你弄上去。”
侯卫东怦然心动,他是学法律出身,知道操纵选举是违法之事,便笑道:“我不管此事,大哥怎么做是大哥的自由,我只管得住自己,管不住别人。”
秦大江听得很明白,一阵哈哈大笑,将胸口拍得“咚、咚”直响,道:“这事我知道怎么办,老哥在青林镇还是有几分面子,你就等着听好消息。”
12月初,曾宪刚出院。第二天,侯卫东再到了曾家之时,曾宪刚正在指挥众人加高围墙。
秦大江被叫到了书记办公室,关上门以后,赵永胜满脸寒霜,道:“秦大江,你搞什么名堂?严国歌这种不听招呼的人,你是怎么将他推荐上来的?”
秦大江一脸苦相:“以前选代表的时候,严国歌还没有长反骨,谁知道他突然搞袭击?”
“候选人是组织上定的,难道你想跟益杨县委、政府唱对台戏?你为什么要签字附议?”
“严国歌是当着众人的面征求我的意见,我就顺便签了一个名字。”
赵永胜怒道:“好一个顺便!这个字签下去,如果选举出了意外,我唯你是问。”
秦大江苦着脸,道:“我们代表小组都是上青林的人。如果我不签字,这些代表将如何看我?让我以后如何与侯卫东相处?他是驻村干部,专门管我们这些村干部的。”
“你是老支书了,一定要有组织原则,等一会儿给代表说,不能选侯卫东,一定要把组织的人选进去。”赵永胜使了缓兵计:“今年镇里要招些临时人员,你的儿子秦敢年龄合适,你让他回来当临时聘干,到时有机会可以转正。”
秦大江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我虽然签了字,但是投票的时候,我一定能贯彻组织意图,受党教育这么多年,这点觉悟我还有。”
紧接着,赵永胜又与曾宪刚谈话,谈话情况与秦大江相差不大。
与秦大江和曾宪刚谈了话,赵永胜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了,他召集了机关的人大代表开会,再次重申了组织纪律,要求必须实现组织意图,将组织部内定的三个候选人选上去。
他又将选举可能出现异常的情况向县里作了汇报。县里高度重视,组织部柳明杨部长亲自来到了青林镇,分别召开了人大代表中的党员会、人大代表中的机关干部会,并将下午的选举延期到了第二天。
赵永胜是党委书记兼任镇人大主席团主席,对选举负有主要责任。他心里着急,把最听话的副书记蒋有财叫到办公室,道:“明天会场实行实名制,你把每位代表的名字全部贴在椅子上。而且,我们要把代表的座位全部打乱,不能让一个村的代表坐在一起,尽量让镇机关的代表和村里的代表混合坐在一起,起到监视作用。”
蒋有财是青林镇党委副书记,不管是党委的选举还是人大选举,历来都是由他来操作。而人大副主任肖卫国相当于他的助手,蒋有财与赵永胜紧急商量后,与肖卫国一起带着人连夜写了名字,并把座位重新调整。当所有事情准备完毕,雄鸡一唱天下白,蒋有财这才在办公室眯了一会儿。
上午9点钟,正式投票开始了。
刘坤是镇长助理,列席参加了镇人代会。在会场之时,他不停地向认识和不认识的人大代表散烟,脸如鲜花一般怒放。
开始公布票数的时候,这唱票声是典型的青林口音,既土又尖,此时却显得格外威严。
以前是四个候选人,只需要选掉一个候选人,如今变成了五个候选人,选三个副镇长,也就意味着将要淘汰两人。
李辉的票数明显低于前四人,铁定要被淘汰。而钟端华、刘坤、唐树刚三人的票数咬得极紧,名次轮番上升。至于侯卫东则一骑绝尘,票数远远高于其他代表。
投票结果公布,实到九十八名镇人大代表,李辉得票十九,倒数第一,刘坤得票四十八,倒数第二,侯卫东得票九十,正数第一名。
刘坤坐在下边,心里怦怦乱跳,紧扣着发白的手指。每当听到侯卫东的名字就如被铁锤打在胸口,选举结果出来,他被打了几十铁锤,脑袋轰响成一片,处于空白状态,半天才明白:“我落选了。”
他微张着嘴,目光寻找着赵永胜。
赵永胜脸色极为难看,紧紧盯着选举结果,随后就沉着脸走出了会场。镇委副书记蒋有财和人大副主席肖卫国亦悄悄溜出了会场。
书记办公室里,赵永胜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