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山上,曾宪勇等了两天,没有消息。第四天中午,他正在无聊地打沙包,曾宪刚的电话打了过来:带两把杀猪刀,晚上杀猪。’
曾宪勇带着刀,骑了一辆摩托车就往益杨城走。晚上11点左右,曾宪刚和曾宪勇两人带着杀猪刀和木棍,悄悄来到一个小院子。
小院子有两幢楼,外面有一个门卫。不过门卫是个老头,在10点钟就上了床,凌晨1点再从床上爬起来关大门,完全形同虚设。他们两人进了院子,把底楼的路灯弄熄,又将路灯拉索割断。曾宪刚和曾宪勇躲在楼梯拐角的黑暗处,静等着黑娃上楼。
深夜,一辆小车开了进来,下来两个人。一人朝着曾宪刚和曾宪勇躲藏处走了过来,一人朝着另一幢走去。
黑娃提着一包东西,走进门洞时,骂道:灯泡坏了,也不换。他正要去口袋里取打火机,黑暗中有人打过来一闷棍。这一棍打得极重,他啊了一声,就被一条黑影猛地扼住了咽喉。
打闷棍的人是曾宪刚,扼咽喉的是曾宪勇。
老婆被杀,儿子自闭,让曾宪刚痛不欲生,他格外痛恨社会上的尤小流氓。黑娃尽管不是杀妻仇人,却是益杨城内的黑道头目,他按住了黑娃的右手,毫不犹豫举起手里的杀猪刀。
刀落,手断。
黑娃咽喉被死死卡住,没有来得及发出声音,就昏迷过去。与黑娃一起出来的人也是益杨黑道有名的人物,年龄约三十岁,但仍然被黑娃叫做小皮。他听到啊的一声,便顺手将跳刀取了出来,他濘
下来凝神听了听,却没有再次听到声音,便喊了一声:黑哥。见黑娃没有回答,小皮以为黑娃走进了门洞,自己上楼了。曾宪刚提着断手,道:成了,走。
两人不慌不忙地离开院子,曾宪刚把手套取了下来,包着断掌,然后朝着城郊走去。曾宪勇虽然说打架无数,却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在
街道上越走越快。曾宪刚道:慢点,慌个jī_bā!
骑着摩托车出了城,曾宪刚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摩托车开到青林山的半山腰,曾宪刚叫了声停。他拿着手电,顺着一条小道走了一段,将染血的衣服、手套和杀猪刀、短棍扔到了一个天然的深井中。这个深井只有一米多宽,但是据说深不见底,到底多深,无人能知。
侯卫东得知黑娃被砍手的消息,已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他心里明白,这事只能是上青林曾宪刚所为。
县刑警队大队长李剑勇经过梳理,也将线索圈定在上青林。
在青林镇侯卫东办公室里,李剑勇和侯卫东见了面。
侯卫东听李剑勇口气生硬,马上就发了火:李大队,你是不是找错了人?黑娃是社会混混,仇人多得很,和上青林有什么关系?
秦钢没有料到侯卫东会发火,打圆场道:李大队是例行公事,并不是怀疑上青林的人。
李剑勇眉毛上竖,道:公民都有配合公安机关破案的义务,更何况你还是镇领导,我到青林镇是有依据的!
侯卫东不客气地道:秦大江是基层支部书记,在自家门口被枪杀,这么久没有见到公安局来破案;而一个流氓被砍手,就这么紧张,你们还是不是共产党领导下的刑警队?
黑娃被砍手以后,城里刑事案件骤然增加,接连死了两个人,刑警大队压力很大,因此,李剑勇要急着破案。侯卫东一番话,把李剑勇气
得够戗,他不顾秦钢打圆场,甩手走出了侯卫东办公室大门。
李剑勇刚刚走到门口,迎面就遇到了赵永胜。赵永胜与李剑勇也认识,见他气鼓鼓的样子,主动伸出手,笑道:李大队,来青林镇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进了赵永胜办公室,李剑勇道:赵书记,侯卫东脾气不小,我按照工作程序来调查情况,他完全不配合。
秦钢在一旁解释道:侯卫东和秦大江是好朋友,秦大江死了,他心情不好。
赵永胜问道:黑娃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剑勇简单地介绍了黑娃的事情,道:我不管黑娃是什么人,只要是到了我手中的案子,就要认真办。秦大江的案子不归我负责,我管不了。侯卫东非要把两件事情扯到一起,这是不讲道理。
赵永胜扔了一支烟给李剑勇,道:侯卫东人年轻,难免气盛,别往心里去。
谈了一阵,李剑勇起身告辞。由于高宁副县长即将下来,赵永胜也没有过多挽留李剑勇,不过还是送他到了门口。
下了楼,秦钢对李剑勇道:我觉得侯卫东所说不错,秦大江是基层党支部书记,他被杀了,也没有见刑警队这样认真。黑娃这种社会混混,遭砍了也是活该,何必査得这么认真。这上青林数千人,你光凭怀疑解决不了问题。
“据我的感觉和手里的线索,作案人应该在上青林。李剑勇是老刑警,破了不少案子,他看了材料,很相信自己的感觉。
“李大队,办案是讲证据,就算你的判断没有错,没有证据,你抓鬼大爷?
这句话不好听,却是事实。李剑勇说出了实情:黑娃被砍伤以后,城里接连死了两个人。游老板将刑警大队盯得紧,要求我们尽快破案。
秦钢道:黑娃被砍手,案子就由刑警大队一把手亲自来办。秦大江被枪杀,性质不知要严重多少倍,却是由副大队长来办。现在的事情真他妈的说不清